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兴庆门走去,雷骑士兵皆被拦于宫门外,唯有萧弈随荀霖走过道道宫墙,终是踏上通向却非殿的八十一级汉白玉台阶。台阶通向的尽头,萧弈死死盯住前方,那里站着他的父皇,他的养母,他的兄弟、友人,甚至是敌人!萧弈每踏上一步,往日之事便历历在目,萧弈尘封多年的心,又重新被撕开,这是这次,却不会流血了!
“参见皇上!”“参见父皇!”
皇帝站在众人前,看着眼前跪着的萧弈,迟迟未作出回应。
“二皇兄,父皇这是怎么了?”见皇帝迟迟未叫萧弈免礼起身,萧演忍不住侧过头靠近萧序,低声询问。萧序没有回答,只是同众人般静看事态如何发展。
正在众人猜测这僵局该如何化解之时,皇帝却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使在场众人又陷入新一轮的不解之中。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皇帝笑着俯下身亲自扶起萧弈,“能在昇平击退邹越军队四百里,还取下了赫连赤的首级,使蛮夷不敢再次进犯大胤边境,扬我大胤国威,好!”
“弈儿在昇平这三年,着实是辛苦了,臣妾仔细瞧了瞧,弈儿脸都瘦了一圈呢。”宸妃上前一步,目光里含着关切。
“宸妃姐姐真是慈母心性,这上战场又不是去行宫修养,有谁不累,瘦上几圈的。”淑妃这人素来张扬,竟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便将这话说了出来。传到有些人耳中,倒是觉得淑妃刻薄嫉恨宸妃祁王母子。
“淑妃!你!”宸妃哪里容得下她在这种场合下放肆,当即顶了回去。
“放肆!”皇帝听了这半天,想着这二人真是忘了眼下是什么样的场合,若在不出声,怕是要愈加放肆了。
宸妃知晓自己御前失仪,剜了身旁的淑妃一眼,淑妃自是不愿低头可又怕失了皇帝的宠爱,咽了口唾沫,二人双双道:“臣妾知错。”
二人话音一落,萧弈似笑非笑地开口:“父皇,儿臣觉得淑妃娘娘说的也不错。行军的人,有哪个不辛苦的。昇平一战,将士们已然疲倦了。”萧弈突然跪下,“儿臣替众将士向父皇讨个赏赐,也好抚慰将士们。”
皇帝又是大笑,扶起萧弈,“好!有功自是要赏!诸位卿家,时辰不早了,也快快入席吧。”
这酒宴一直持续到戌时才结束,长宁觉着一直看歌舞也着实无趣,早早退席溜回鸿月楼了。
长宁倚躺在红木长椅上,刚才在席上贪杯,多喝了几展西洲进贡的葡萄酒,已有微醺之态。乐陶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从小厨房拿来的醒酒汤,扶起长宁喂她喝下。
待长宁喝完后,长宁又躺了下去,乐陶则是忙于整理一旁御史台今早送来的书简。竹简被一个个整齐的归放到木架子上,竹子触碰木头发出清脆的声音,长宁突然嘤咛起来:“乐陶,刚才席间让你打听的,可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主子。祁王殿下近几日都会住在崇文馆的栖风堂里,待祁王府那边整顿完毕后再离宫回府。”
“嗯。”长宁轻轻应了一声,“收拾一下,我晚上要出去。”
这一边,宸妃派玉嬷嬷传了萧弈。
“儿臣给母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