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当然,如果换做是圣上,他也不会!我从前一直想不通,我父亲因通敌叛国获罪,而我却被赦免。既被赦免,为何不是被逐出皇城,而是让我留在宫内。既是入了宫,为何不让我做最低贱的奴婢,做最苦累的差事,反倒像是忘了我罪臣之女的身份,让我待在这鸿月楼。可是慢慢的,我就明白了。这座皇宫里,又有谁能随时阅览朝中文书,除了鸿月楼的苏长宁!圣上,从来没有打算放过我,他知道皇子们已经开始夺嫡之争,而他想要最优秀的继位者,就必须让他的儿子们厮杀得更加惨烈些。”
“那可是他的亲骨肉……”都道天家无情,经长宁这么一说,容澈渐渐觉得这后背都泛起凉意。
“亲骨肉又如何?圣上当年不也一样杀了自己的亲兄弟,才登上大位。容澈,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即使我想逃,圣上也会将我拉回。容澈,不仅是我,还有你,甚至是贺言年、洛棠……我们都已身在局中,再也难出了。”
“可是你已经快到了出宫的年纪,并且你的目的已经达成,等时间一到,你便可以向太后请求出宫。”
“不,我不会走。”这一次,长宁语气异常坚定。容澈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澈,可他却望不近她的心。容澈没想到她居然不想走,他还记得,她的愿望便是到温暖的南方生活,寻一处山坡,在上面种上一树树栀子花,去山间溪边垂钓。可她现在却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愿意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吗?如果他败了,你便不能活着走出这皇宫了你知道吗!还是说,除了秦长风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目的吗?”容澈几乎是接近执拗地问下去,长宁本是神色坚定,方才却目光有些闪烁。
长宁怕自己再这样下去只会动摇,别过头不去看他,吞了口唾沫,道:“时候不早了,学士郎,你该走了。”
第二日,乐陶匆匆忙忙地冲进来,让长宁彻底失了睡意。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乐陶虽然平日里张扬了些,倒也不是不懂规矩的。能让她惊慌成这样,只怕是发生了什么。
“主子,你快去前殿看看吧。”乐陶气喘吁吁的,连话也说不完整,看她这幅神色,前殿恐怕真的发生了什么。
长宁换上了身紫色宫装,来到前殿,才发现一帮人正朝殿内搬进一个个木箱子。十几个宫人在那边忙活着,陈总管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陈总管,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总管见长宁出来了,媚笑着行礼,“苏尚宫,我们是……”
“是我让他们来的。”门口传来一声女声,淮阳公主握着根鞭子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哈!原来是她啊。来的可真快。
长宁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了,想着自己已经接了皇帝太后的旨意,若是不伺候好这尊大佛,只怕她的脑袋随时都要落地。可看今天淮阳公主的架势,再想想昨天的事,这淮阳公主怕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