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了。那是父皇当年在皇爷爷的寿宴上表演的。据说,父皇当年的英姿,可是迷倒了在场的不少人呢!”萧珉先前听宫里的老人说过这件事,因此他心目中父皇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萧珉见他二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两张脸上就写着“这不就得了”的表情,可萧珉还是一头雾水。
“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这人生性好强。从不希望有人强过自己,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我让你在宫宴上表演父皇当年的剑舞,是想勾起父皇当年的回忆,激发他的舐犊之情。而让你故意表演的不好,是不想你多年归来却锋芒毕露,让父皇感到有压迫之感。”
萧弈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歪着头看他,幽幽才道,语音比那蚕丝还要绕上几绕,“听说你在雍州惹来不少事啊。”
萧珉心觉大事不妙,悄悄移着脚下的步子,想趁这两人不备,赶紧溜。萧弈哪里会注意不到这小子的小把戏,嘴角微微勾起,用着再平淡和煦不过的语气,却透露着不可质疑的威严,“站住!”
“哎呦!三哥,是那林乐童先挑衅我,扯断了我天哥儿的一条腿,那可是我寻了好久才寻来这么一只蛐蛐,我才剪了她团儿的猫的!这真不能怪我!”
那团儿,是林乐童养的一只白猫,林乐童那日在书信里哭哭啼啼,尽是控诉萧珉如何嚣张,半夜里拿剪子见光了她宝贝团儿的猫。可惜了那一身雪白柔顺的猫毛,就被萧珉随意地抛在庭院的雪地里。那洁白的颜色,倒是与雪融为一体……
可怜那团儿,寒冬腊月的,险些被冻死……
“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萧珉一拍脑瓜子,“老太太那件事也不能怪我!明明老太太自己也说了,喜欢什么随便拿的……谁知道那衣裳是已故的林老太爷的,我只是见那花纹好看,想借来做个样式,谁知道那衣服那么不禁碰……”
越说越心虚,被萧弈寒冰般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最后,干脆低下头,不出声了。
“我说的是,让你去雍州,是让你跟着舅舅好好学功夫的!可你倒好,成日里上山下地。仗着有林老太君撑腰,在林府里为非作歹。萧珉,年纪渐长,长本事了是吧!”
“我……我……”萧珉突然发现萧弈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也想不出有什么说辞来反驳,一时间语塞。
“行了。这次回来,你给我安分一点。在王府里给我好好呆着。过几日我带你进宫见母妃。母妃近日来病了,我朝中公事又忙,你帮我多照顾母妃。”
“什么!母妃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三哥怎么不早说!”
这么大的事,萧弈居然现在才告诉自己。萧弈挑眉,倒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慌张的样子。看来这许多年不见,他这弟弟的性子也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只关心着自己了。
“是啊!母妃要是知道你在雍州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不知道是不是会被气的病情再加重几分。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回房间休息!”萧弈故作严肃,板着脸道。
陵卿见萧珉走得远了,方才道:“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不在我们的计划当中啊!”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派人暗中调查,他们此前一直觉得牢房起火是有人暗中搞鬼。后来才发现,那日,王将军奉命到螽政司提审秦长风,王武从惠妃处出来后便到螽政司等待王将军。谁知,来的早了些,竟又看上了关押的女囚,不慎间打翻了烛台,才导致了大火,当时遗落在废墟里的那枚王氏祖传玉佩,便是铁证。那王武匆匆忙忙的跑了,王将军又暗中把事情压了下来,只当做是意外起火。
他们见前几日,王武对淮阳公主的出格行为。本想利用这一点,趁机将苗头引向王将军一家,好就此平息了这件事。谁知,他们还尚未动手,淮阳公主竟突然丧命。
萧弈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着桌案。
“谁!”门窗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陵卿喝道。来人的声音是云剑,“王爷,有人求见!”
萧弈缓缓直起身,嘴角浅笑,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你看,人这不就来了嘛!”
日子一连过去两三日,王将军一案也有了些许眉目。先说那王将军,平日里倒是一副忠臣模样,私底下却做着卖官鬻爵勾当,又暗地里在朝中培植党羽。
当今圣上最是忌讳结党营私,这无疑是犯了圣上的大忌。这几日里,萧弈那边暗中放出信息,说是螽政司大火乃是与王武有关。荀霖不愧是执掌螽政司多年的人,顺势就将火苗朝王家引。对于淮阳公主一案,王武供认不讳。一夕之间,曾经鼎盛一时的王家便要就此倾覆了。
一早醒来,空气中是昨夜雨后的清新。大雨可以冲刷地面的一切污秽,却偏偏洗不净人心。昨天夜里,长宁有梦见淮阳公主。这几日,淮阳公主时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本以为,她会在梦中向她声声控诉自己遭遇的苦难,让她为自己报仇。但是,梦中的她,是长宁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如果说,从前的她是只被绳牵引的风筝,此刻她已完全挣脱了绳子的束缚,翱翔于天际了。纵然早早的在天际滑落,那又如何?她也还是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了。她不再是只笼中鸟,不再是任何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她只是她。
回忆着梦境里的点点滴滴,乐陶却是从门口慌慌忙忙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你这是?慢慢说。”
“昨天夜里,雷击中了清音阁,清音阁起火了!”
长宁一下子坐直了,“淮阳公主怎么样?”
“那火势甚大,清音阁后面的院子整个烧没了。只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