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不管嘴硬与否,是人大抵没有不怕死的,尤其是还对尘世万般眷恋的梁文道,他官位还没做到一品呢,抱负未展,怎么能这么憋屈的死了?
见余鱼真提着剑刺过来,吓得他哇哇大叫连连后退。
余鱼自然只是吓唬吓唬他,可见他这个怂样子,不免怀疑起师父的眼光,汪小溪也把他吹得多料事如神似的,搞了半天还不是靠的白玉楼。
血月贴着梁文道的脸颊扎到地上,梁文道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喊道,“余姑娘,我可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得逃亡,你可想清楚!”
余鱼眯眼:“梁大人,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梁文道苦着脸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好歹是你小叔……”
狗屁的小叔,还好意思说!不问对方同不同意就直接腆着脸攀亲戚的除了汪小溪也就梁文道了,余鱼突然有一个想法,将来汪小溪若真入了六扇门,说不定会在梁文道手下干的风生水起……
想着忍不住微微挑了下嘴角,梁文道多会察言观色的人?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小心翼翼道:“你要真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白公子?你们不是还有婚约嘛……”
直接问?余鱼自嘲一笑,就这都还是自己猜的。
见她没说话,梁文道心里没底,也不知她听没听进他的建议,那丫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道:“所以,一切都是白玉楼在背后操控的对不对?”
“这……”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这话听起来,怎么不怎么中听呢?好像显得自己有些无能……梁文道斟酌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顺藤摸瓜地追查下去就行了,但白公子说,这样太被动了,而且平王诡计多端,跟查毕竟落后一步,恐生变化,不如反客为主,诱敌深入,所以设了几个小陷阱。”
小陷阱?这么大一盘棋叫小陷阱?白玉楼把人心摸得实在太透了,几乎每个人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都为他所用,他不动声色地除去了方圆和白敢先,甚至,现在都是在意图借梁文道之手除去平王。
就更不用提那些被利用的小角色诸如怜怜,汪小溪之流了。
余鱼想着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若白玉楼真和她们是对立的关系,她们应该早就输了。
可白玉楼既然要杀平王,为何不一刀结果了他算了,要如此大费周章——他不是平王的……
余鱼皱眉,不太想往下想。
梁文道可不是一无是处,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起身掸了掸衣服,“你是在想,白公子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平王对不对?这个他没要求保密,我倒可以告诉你,因为平王身边除了暗卫,还潜伏着一位绝世高手,想暗杀他并不容易。”
绝世高手?余鱼没料到是这个缘故,确实她听说大人物身边经常会有不少暗卫之类的,但绝世高手?
“我师父也打不过?”余鱼问。
“这个……关于武功我是一窍不通,不过,听说那人曾是江湖第一侠客浪人,一把大刀使得风生水起无人能敌。”
侠客,浪人,刀。
余鱼只能想到一个人,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喃喃道,“怎么会……”
梁文道见她神情有异,不明所以,“你认识这人?”
余鱼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认识他,但曾经,他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梁文道看她失魂落魄地收起剑,向门口走去,有些纳闷,不忘喊她叮嘱道:“余姑娘,白公子的立场,希望你能保密,这事越多人知道,白公子就会暴露的越早,也就越危险。”
余鱼直直地走出门去,也不知听没听到。
梁文道“啧”了一声,捡起书想继续看,想起她方才说的“死了”云云,却逐渐烦躁起来,怎么也读不进去了,只得将书往桌上一丢,出去找汪小溪合计待会儿恩雅找上门了该怎么说。
……
余鱼回到陈府就径自回房关紧了门。
怜怜知道她是去找梁文道了,见她回来时脸色不大好,指不定是跟梁文道吵了一大架,想到这都是因为她一时气上头,多嘴一说导致的,心里十分内疚。
中午众人吃完饭,汪小溪才回来,说是恩雅又找他去客栈谈事了。
几人都沉默,汪小溪很纳闷,“你们不好奇她跟我说了啥?”
怜怜抬了抬眼皮,“跟我们又没关系。”
林小木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出声。
余鱼则是心事重重地低着头。
“哎——你们这是怎么啦?”汪小溪跳起来,“怎么一个个闷闷不乐的?我带回来的可是大好的消息!恩雅怀疑是平王小心眼,不愿意让她带古墩古拉兄弟二人进府,所以故意设美人计!”
汪小溪说完,得意地看了一圈,发现众人还是没反应,林小木犹豫了一下,接了话,“她为何不怀疑别人?”
汪小溪没骨头似的,手抱着头往后仰躺在椅子上,“首先自然是因为她现在本身对平王就很不满,再加上这个怀疑最合理啊!毕竟别人还有谁会关心这俩兄弟,别人既‘不知道’古拉和古墩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俩和恩雅有一腿,怎么就那么巧偏偏他俩都被安排了,是吧?”
林小木问道,“那她同意和梁文道合作了?”
汪小溪微微起身,“那倒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恩雅虽然不愿意认命,但要是擅自破坏交易,回去后西戎王也饶不了她,所以我们需要帮她一把。”
林小木问道:“怎么帮?”
汪小溪指指上面,“老天都在帮我们,梁文道说,平王根本也看不上和属下暗通曲款的番邦女子,只是为了拿这批货才答应这个附属条件的,现在货到了中原,有的是办法据为己有。等他真在京城兵变成功,怎么处置恩雅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卸磨杀驴,一向是平王的拿手好戏。
余鱼抿抿唇,看他,呵,梁文道说……
汪小溪见她终于正眼看自己了,松口气,“怎么了,昨天没睡好还是中午没吃饱?一副要找人打架泄愤的样子,吓死个人了!”
余鱼白他一眼,问道:“平王打算如何据为己有?”
总不会是要明抢吧?
汪小溪故作神秘道,“这个么……到时候你们就等着……”
“说不说!”
三人一齐冲上去揪着他的脖领子,汪小溪一惊,凳子差点儿被他靠翻了,“打劫啊!”
林小木摇头,低声警告他道,“师弟,别老卖关子,容易让人误会。”
汪小溪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他就说怎么感觉今天气氛不对劲儿呢,原来是大伙儿以为他是刻意隐瞒!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喜欢吊别人胃口,顺便事后展示一下他的英明神武啊!
汪小溪一见自己的臭毛病惹了这么大误会,忙不迭道,“说说说,这就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收起不正经,正色道:“平王打算派白玉楼将这些货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
众人讶异——狸猫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