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1 / 1)安全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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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军为自己连长娶了这样一个婆娘而感到欣慰,他更为自己连长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而感到自豪。

他独自一人走出院落,仰望星空朗月高悬,看雒家湖雾霭氤氲,好一派秀美山河!

这世道,很多人唯恐把别人的钱搞不到手。居然也有给钱不要的,这完全出乎甘国军预想之外。他本想了却自己心愿,是活下来的人对牺牲战友的一种补偿,却没有顾及对方的思想与意识。连长的那种铮铮傲骨和敢于牺牲的精神浮现在眼前,他感觉到雒小亿的基因里有这种军人高尚情操的遗传。

甘国军意识到雒家一家人的做法是正确的,是值得尊重的。

……

雒家就像过年一样喜庆,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虎子真的把甘国军当成了自己的爷爷了,除了睡觉之外,一直紧跟着他,生怕他跑了似滴。

这顿早餐,做得晚了一些。

甘国军抱着虎子去田野里玩耍,老的教小的操练,匍匐前进,攻击敌人的碉堡。天伦之乐,是人的基本需求,不可或缺。虎子被作弄得满身野草和泥巴,却自在乐得其中;甘国军野练弄孙,自己也乐不可支。这是一幅令人艳羡的场景。可是,对于周秀英来说,却是一部人生的辛酸史。

甘国军教虎子说:“我是一名小战士,冲啊!”

虎子在田野里一边冲锋,一边喊:“我是一名小战士,冲啊!”

吃过晚饭,一家人,还有周丽娟和王克志,送别了甘国军。

虎子是被雒小亿强行抱住的,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难受。其他人都噙着眼泪,周秀英更是擦红了眼眶。这几十年来,没人去触碰她伤心的往事,周秀英一路坚强地生活着,没有哭过,没有流过眼泪。甘国军触碰了这个底线,带来的全是伤感与泪水。

雒小亿深知缘由,他尽量淡化,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其实他也压不住自己的兴奋,他打开播音器,高声喊道:

“现在播送一则通知,请所有村委班子成员,马上到村委会开会。”连播三次。高音喇叭的声音可以让他和他母亲情绪恢复下来。周秀英抱着虎子回家忙活路去了,过去的事永远不能去回忆,去触碰,把它珍藏起来,尘封起来吧!

雒小亿通知召开村委会,主要讨论两个问题,(1)为外籍投资者颁发名誉村民称号的事;(2)外籍投资者在合作社有选举权,但在村委会就没有选举权。如何将村委会选举权和合作社选举权统一起来?这是一个程序问题,也是一个法律问题。

给予外籍投资者名誉村民的地位实际上打通了外籍投资者在村委会选举权的制度障碍。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村委会和合作社两块牌子一班人马,从选举权上统一起来,确保集体经济在党的领导下以人民为中心为村民谋利益。

雒小亿说:“大家举手表决吧。”

一致通过。

雒小亿说:“大家没意见,克志同志把这个思想描述出来,写入合作社基本法。镇党委那边、苏县长那边,我去向他们解释说明清楚。修改的文本,克志同志印发下去,向村民解释说明清楚。下一步,我去找印刷厂设计印刷名誉村民证书和股权证书,克志同志去申报合作社名称核准,提前雕刻公章,财务章。映鸿同志协助去银行开立账户。”

……

雒小亿沉思一会儿说道:“我想,无论如何,在21号也完不成上述工作。大家想一想,怎么办?是延期成立,还是如期举行?大家讨论一下。”

吴映鸿说:“延期的话,影响士气;不延期,又做不出来。两难咯!”

“没有关系,先上车再补票,先签入股协议和基本法,到时候补发股权证书。”苟丽丽看了一眼王克志说道:“王主任,你说呢?”

王克志似乎想起什么,脸上掠过一丝红色,回答道:“当然可以!现在不是流行先上车再补票吗?”

大家鼓掌欢迎,一阵笑声……

雒小亿说:“这个主意好!合作社成立大会如期举行。货币入股的,开具村委会收据,存入村委会账户。合作社完成登记后,再转入合作社账户,换合作社收据。”

散会之后,各自回家忙自己家的活路。

村干部不是职业,而是兼职。他们本身有自己的责任田要耕种,只不过这些年,农民家庭业务与收入更加多元化,种植不再是唯一的工作了。所以,村干部要忙活的一样不限于责任田里的事。吴映鸿家很多年就在镇上开了服装店,近几年还开了饭店。

王克志是专职村干部。雒小亿也可以算是专职的,家里的活路有母亲和妻子揽着,他甚至插不上手。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俩了,雒小亿说:“克志,你们都住到一起去了,就把婚结了吧。”

“等一等吧,我现在无房无车无钞票,三无人员啊,怎么结婚?”

雒小亿说:“不能等了。上了车就要把票补了,否则就是耍流氓(`Δ′)!这样吧,你们明天去镇上把记登了,再去县城办合作社的名称预先核准登记。好事成双嘛,村里也登记,你们俩知青也登记,双喜临门!你们的婚事与合作社成立大会一起办,如何?”

王克志说:“好是好,不知立娟同不同意,她父母同不同意。”

“克志啊,合作社的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再修改一下基本法,完稿后,交给苟丽丽和谢地基去完成宣传讲解就行了。你带上立娟,先登记你们自己,再登记合作社,然后直奔你丈母娘家。我想,他们会支持你的。”雒小亿说道。

王克志说:“谢谢雒支书,我去试试吧。”

“回家吧,等立娟下课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王克志走了,留下雒小亿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周秀英,他想不出母亲是怎样把自己养大的?一个没有男人,没有父亲的家庭,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习以为常了,可是母亲能习以为常吗?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也没有看见过母亲流泪(?ó﹏ò?),更没有看见过母亲叫过苦。他甚至把母亲的坚强当成了一种自然属性,当成自己天然的港湾。

母亲遭受过的苦难和屈辱,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是他想象不出来的。只有做了丈夫,做了父亲以后,他才懵懵懂懂开始理解母亲这一辈所遭受的苦难。母亲把她全部的爱都给予了自己,而他却在为构造父亲的伟大形象而煞费苦心。他感觉到,这样做是对母亲不公平的。

雒小亿强烈地感觉到惭愧,对不起母亲。

“父亲”对他来说是一个字符,是永远也无法构造一个实体性的社会关系。只有把全部的爱给予自己的母亲,把家庭建设好,才能对得起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这才是继承父亲精神与理想的最佳行动准则。

也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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