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
鹿冉跟许迟住在同一个小区,但却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他们走到了有分叉的地方。他们不得不停住。
雨还没停,他们只能一起走。
“要不,先往你家那边走,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回家?”鹿冉问道。
“不用,先回你家。”许迟抬起眼皮,懒懒答道。
“啊?”鹿冉怔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先让你回家,然后我再借用你的伞回家,伞我明早还你。”
“哦哦,好的。”鹿冉明白过来,点头。
二人再次并肩而行。鞋底踩在满是水花的地面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周遭显得分外明显。
他们的步伐出奇地一致。
伞忽然晃了一下――许迟撑了一路,手难免有些酸,伞短暂地晃动后又被他撑得很稳。他调整的很快。
“我来撑吧。”鹿冉注意到了,想替他撑。
“不用,我撑。”许迟并没有把手松开。
然而,鹿冉已将握上了伞柄。
准确的说,是握上了许迟的手。
肌肤相碰。
许迟的手长而骨节分明。
察觉到手心的温热后鹿冉猛地松手。
一抹淡红浮上鹿冉的脸颊。
她慌乱地把手放下去,再次紧紧抓住书包的带子。
她尴尬得甚至想直接冲到雨里去。
许迟在女生柔软温热的手搭上自己的手时,睫毛也下意识地一颤。然而,表情却是淡淡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反正就快到了,我可以在撑一会儿。”他淡淡道。
……
走到鹿冉家,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谢谢你的伞。”许迟礼貌性地向鹿冉道谢。
鹿冉弯了弯嘴角,说了声不用谢后走回家。
许迟看着鹿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却没急着走。
他倚在墙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来。
点烟的动作熟稔而流畅。
灰白色淡淡的烟雾慢慢升起,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他叼着烟慵懒地站着。
楼梯间很狭窄,有居民从他身边经过,奇怪地看向他。
他也不在乎,恍若未觉,目光落在手边的黑伞上。
“你……好像不是住这的吧?”一个住在这栋楼的中年男人看见了他,面露防备。
因为许迟的样子像极了无所事事甚至寻衅滋事的那种社会青年。
“不是。”许迟面无表情。
“那你……在这干什么?”那中年男人继续问。
“我等会儿就走。”许迟将烟从嘴上拿下,两指夹着,熟练地抖落烟灰。
那男人终于没在发问,拿出钥匙开门。
难怪他这么疑神疑鬼――他的家就是离许迟最近的那户。
那男人关门进去。
楼道里又变得静悄悄的了。
许迟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这只不是许母给他留下的那只,那只他没找到,只好又买了一只。
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这个小区的隔音向来一般。楼上的声音完全可以传到下面来,而且鹿冉住的楼层并不高――要是有什么声音应该是会传到下面来的。
许迟确定他没有听到打骂声和摔酒瓶子的声音后,转身走出楼道,撑着伞走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