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方才那一掌叶双沉还是试探,如今这一拳可是丝毫没有留余地。
傅尘只觉得差点肝肠寸断,呕下一口血来。
“方才那是瞬移术吗,怎会如此之快?”
“饶是金丹真人的瞬移术也不会那么快!”
傅尘哪里知道自己不敌这五灵根的废物,甚至会受上这么重的伤,不由怒上心来,举棍接连数招往她身子砸去,一时红了眼。
叶双沉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断躲闪,偶尔还是会被凌厉的灵气伤到。
其实是有些勉强的。
体修的功法擅长强攻,可在这丝毫不透气的接连攻击下,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一味躲闪。
再这般耗下去,她就算留在台上,也没有精力再应对后面的人了!
几瞬犹豫之下,叶双沉果断跳出了几米远,得了空隙,朝他扔了一个四品杀阵。
打破僵局的劣势就是她要受那棍子一击,棍子威力不小,来势汹汹,也来不及她在这出反应。
这一场是输是赢,其实她是在赌。
叶双沉的一双眸里清晰地映出了棍子的模样,本已经做好要受伤的打算了,突然那棍棒戛然一滞,生生顿在了离她一拳的地方。
像是被什么挡住了。
叶双沉:“?”
那是什么?
那方杀阵已起,她自然知晓杀阵威力,以傅尘的棍棒的威力,如果对上,可能还不会致死,可是如今很明显傅尘也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躲闪了。
虽是比试,她也不能落到个残害同门的名头,叶双沉也顾不上听清河图说了什么,一掌将傅尘送出阵法。
只见杀阵间淡淡的金光划过四处,寻常人不曾见过,只觉得杀意四溢。
许是这么浓郁的杀意引来了高台上的各峰峰主的注意,不知是谁吐了一句,“四品杀阵!”
“确定是四品吗?”东林门山长裴亦行上前一步问道。
“是四品。”容成亦安瞧着远处那阵中的杀意,确认了话中的真实性。
还未筑基的宗师级阵法师!
是何等的阵法天资?
容成亦安也是不信,原以为自己一向阵法卓越,可她宗师级阵法师也是半步金丹修为,到了大宗师级阵法师,也已经是快元婴修为,她可是整整低了自己一个境界呀。
“这位莫不是……”一位峰主揣猜道,但又似不敢相信,在这里顿了一下。
众人似乎也想到了当初取走河图的那位弟子,将视线转向一直慵懒在位置上代替尾峰出席的常言身上,似是在等他确认。
常言翻开了一只眼,对这事一点都不关心,啪叽了两下嘴,调整了坐姿,又睡死过去。
“……”
偏这常言是尾峰最宝贵的徒弟,他们也打不得,斗嘴也赢不了。
这方谈论,叶双沉自然不知,一心只在台上,看着傅尘重重摔在台上,激得比武台都振上了一振。
叶双沉呼了一口气,如今才明白了什么叫瞬息万变。
台下的众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一场比试颇为精彩!
傅尘虽然看不起叶双沉,但为人也算坦荡,明白自己不敌叶双沉,行了道礼,跳下台去。
认输了。
叶双沉也还了一个道礼,偷偷运起聚灵阵恢复了一些灵力。
叶双沉方才有了空隙问着河图,“方才说了什么?”
河图轻哼了一声,“不想说了。”
叶双沉:“……”
想给他一个棒槌。
之后的弟子比之傅尘,还算能够应付,所以叶双沉还算顺利地守到了最后。
只是一整场守擂下来,比以前体力消耗还严重,等到报了她的名字,方才安心坐下来打坐。
比试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整个比武场就只剩了叶双沉一个。
落在最后谢舍本是抬步要走,路过叶双沉身边到底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台上的她,抬手扔了个禁制。
原来是叶双沉体力消耗严重,那里顾得上布上禁制,也是仗着方才人多,就算有人觊觎,想杀人夺宝,也没有机会。
谢舍径直离开,也没有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沈息安。
她本是来恭喜谢舍入了围,只是还没有追上他,就将谢舍举止纳入眸中,看得清楚,不由步子一滞,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她看着走远的谢舍,不禁握紧了手。
谢舍那般性子冷情的人物怎么会关心别人?
外边的事叶双沉丝毫不知,经过这一次修炼,她就快要碰到筑基的天花板了。
她粲然一笑,就听得身旁有一阵熟悉的扑翅声传来,转头一看,果然是朱鸟。
自觉地掏出自己的蜜饯喂给它,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朱鸟啄着干果,丝毫没理叶双沉。
只听得身后有声音传来,“我道怎么出关就见它这般胖,原来是找到了下家。”
来人穿着素色法衣,像是收了威压,说话间笑意吟吟,想来是朱鸟的主人。
虽然看不出修为几何,但猜测得是个大能,又听闻他刚刚出关,仔细一想大概是东林门长右峰亦知峰主了。
记得前世的道法复兴时期,飞升众人里,这位大能就榜上有名。
叶双沉行礼,“见过亦知峰主。”
那人一挑眉,哈哈大笑,问道,“你倒机敏,一眼便瞧出我是长右峰主,我说怎么我一出关,这畜牲就带我来找你。”
来找她?
还不如惦记着她的干果蜜饯来的实在。
朱鸟许是听闻亦知口中唤它畜牲,飞过去对着他的脑门就一通乱啄。
叶双沉不知道受过多少次这种折磨,自然明白那得多痛,如今东林门祖师都跟她一个待遇,心下不由偷偷暗笑。
亦知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拂开朱鸟。
第一把被躲过去了,第二把也被躲过去了,足足拂空了三把,方才用了传音威胁道,“小心我砸你饭碗,断你的粮。”
这威胁还真有效,朱鸟赏了一个白眼,倒真没再折腾亦知。
叶双沉在一旁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
亦知瞥了一眼她,轻咳一声,她立马扯平上扬的嘴角,作恭敬的模样。
亦知方才认真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召回了朱鸟就要走。
朱鸟许是明白了亦知的意思,也不纠缠,叼走叶双沉手里的半袋蜜饯,就跟着走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地手:“……”
果然就是馋她蜜饯!
叶双沉还没有踏进自己的房门呢,诧异地看见里面暖光莹莹,一看便知道屋里点着灯。
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来找她。
推开门就见屋里坐着的沈息安站起来,“你回来了。”
叶双沉点点头,坐在一边的席上,心里怪异的很,她同沈息安也不是很熟……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沈息安将桌子上的一些丹药推给她,“今天看到你受伤不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药,对你的伤有些作用的。”
更是怪异!
叶双沉拿起来一瓶一看,竟然是三品结续丹,再拿起一瓶来看,三品化瘀丹,纵观那案上,个个都是品质不低的药品!
叶双沉挑眉,看着她,“富婆?”
她伸手将案上的东西全往她这边圈近了,认真地翻翻找找着。
“怎么不去给段倾倾?她可是比我伤重。”
沈息安哂笑,“她是亦庄峰主的女儿,自然是不缺我这些个东西的。”
这话是说的是事实,许也是随意说的,也的亏了那一根筋的段倾倾不在,不然还会以为沈息安是在说她眼光高,瞧不上她这些。
一旁的沈息安想了好久,方才说道,“你今日可见过鸣珂?”
鸣珂?
叶双沉点点头,“早晨一起去领过牌子。”
“这就奇怪了,我今日找了她好久,都没有见到人。”沈息安纳闷道,“不过应该没事,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叶双沉却是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没有说话。
大概又沉默了好半响,只见沈息安揪着衣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阿重,你觉得谢舍怎么样?”
她仰头想了一会,道,“不太熟。”
就连与他说话,笼统也没有超过十句话。
“真的?”
见她不信,叶双沉也不想解释,只是默默看着她。
沈息安踌躇了半天,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绕是她是个傻子都听明白了沈息安的意思了,这怕是她来的真正目的了。
什么送药,什么找不见鸣珂恐怕都是幌子,不好直接开口问吧。
只是问她这个是干什么?怕她成为她的情敌?
在东林,三个女修里必定能找出一个她情敌,还怕多她一个?
她还真不明白这些小丫头的心思。
叶双沉微微一笑,却也是如实答道,“没有。”
“真的吗?”沈息安似是不太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
就连前世好像都没有喜欢的人。
却不见沈息安释然一笑。
叶双沉看着那一堆的丹药,这是一场鸿门宴,她可不好要啊,一手将他们都推了回去。
对着不解的沈息安,笑了笑,“我没有大碍,这些自己留着吧,可能用的到。”
“这……”沈息安还欲说话,就听得叶双沉突然又开了口,“好了,早点回去吧。”
她正要进屋,却突然听见外头沈息安疑惑地喊了一声,“倾倾?”
段倾倾?
叶双沉转身看去,就见段倾倾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沈息安见段倾倾没说话,奇怪问道,“倾倾,你来这里干什么?”
段倾倾徒然怪笑一声,“左右是眼光高的不配来这里的。”
这是听到了方才她那句话?
“倾倾?”沈息安只听得她话中语气不善,却也没明白过来,呐呐唤了一声。
段倾倾却是再不说话了,叶双沉瞧着场面尴尬,倏的一笑,戏谑道,“怎么?可是来跟姑奶奶认错的?”
却瞧着段倾倾瞪过眼来。
叶双沉摸了摸鼻子,仿佛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