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入学第一天有些不顺利。

但事物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钱途是光明的。

哦不，前途是光明的。

两天后，庾池等人陆陆续续地醒来。

“哎呀，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足了，”路子野活动了一下筋骨，“昏迷这几天还省了那么多顿饭钱，挺好。”

郦永寿慢悠悠睁开眼，揉了揉肚子，喃喃道：“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蘑菇了啊。香，真香。”

上课用的教室位于空地的最中央。

不过以其鬼酉上车的姿貌，也足够在一群丑东西中C位出道。

教室的屋顶破了个洞——郦永寿说，这是为了采光好。

书桌的四条腿长短不一，陆苏祁往下面塞了几本书，拍拍桌子，长舒一口气：“还能用。”

庾池觉得整个教室都是对一个木匠的挑衅。

“要不，我……”庾池话还没说完，郦永寿就拍手叫好。

“你们向庾池学习一下，瞧瞧人家这思想觉悟。咱们这个学院也挺久了，是到整体翻修的时候了。”

庾池给他搭了一间不大、但是很稳的卧室。这几天郦永寿的心情一直不错。

……

郦永寿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上课还是很有一套的。

他讲天地玄黄、讲宇宙洪荒，剑纯世界的历史他能侃侃而谈，坊间传闻小道消息他也无所不知。

“你们知道这剑纯世界的第一天才是谁吗？”郦永寿悠悠道。

“我知道我知道！”谭草很激动，“是我哥姬星津！”

“嗯。”郦永寿点点头。

“可是老师，传闻中姬星津他是用阵的啊？”路子野挠头，“为什么第一天才不是用剑的呢？是因为阵法要比剑法厉害吗？”

郦永寿用木棍敲了一下路子野的脑门：“平衡这次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还记不住。”

“剑法和阵法都是一样的，有时候剑法强了点，那用阵的前辈们就会更努力跟进，阵法若是强了点，那么可能之后一个强劲的剑法就会横空出世。两者此消彼长，维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庾池道。

郦永寿赞许地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学生们，慢慢开口：“其实……传闻中，还有一人比姬星津还要厉害。”

“咦，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那是个女孩子，在一场大战中，只凭一把木剑，独身闯入敌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最终提着敌军首领的头颅，她从容地走在正在厮杀的战场上，周围的人动作渐渐停下，竟无一人敢上前。”

“啊，可真帅。”路子野感慨。

“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呢？”谭草问。

“那一场战争，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战争，史官们隐去了这段历史。”郦永寿道，“算起来，这场战争已经过去百年了吧。”

庾池原本听到木剑因此，敏感的抬起头。但是又听见这场战争已经过去百年……

可能不是那位女侠。

他有点失望。

“老师，那位女前辈叫什么名字呀？”龙涂问。

“叫钟情。”郦永寿回忆，“据说武乐城的柳大师打了一把剑，想要送给她，可是她拒绝了。”

“不是吧！柳大师的剑她都不要？”谭草不可置信。

“柳大师当时也很生气，对武乐城的所有造剑师下令，不准为她造剑。”

“啊，好惨。”龙涂小声嘀咕。

“但是，这位钟情姑娘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就一直背着那把木剑。”

“然后呢？”

“然后，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

郦永寿眯着眼睛回忆：“当时钟情十九岁，跟着我的老师学习……”

路子野吃惊道，“这位女前辈竟然是您的师姐！”

“就不准她学武我学文嘛。”郦永寿又敲了一下路子野脑壳，“其实，这么说来，钟情也是你们的师姐……”

“当年，甘南院正在举行排位赛，钟情代表我们七院去参加了。”

“她表现很好，一举拿下了魁首。”

“当时她与我们学院大出风头，一时风头无两。”

“可是，树大招风吧，我们学院出了一个小岔子，被别的学院抓住了辫子。”

“有几个学院联合起来，围杀了我们的学院。”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学院经费变得紧张。”

“但是，那几个学院其实只派了一小部分人来围攻甘南山，大部队都去围杀钟情了。”

“后来老师护不住钟情，重伤昏迷。”

“那之后呢？”龙涂忍不住问。

“后来，围杀钟情的那一批人回来，都说钟情失踪了。”

“那一批人里有当时的天下第一高手顾杜阳、还有很多厉害的剑道大师……人们都猜测，钟情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后来，人们就默认钟情已经被围杀。”

“那皇帝就不管管吗？甘南院不是皇帝下令建的学院么？”陆苏祁不解。

“皇帝么……”郦永寿看了眼谭草，“他建甘南院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长生。”谭草咬住嘴唇道。

“那甘南院的人与皇帝本人相比，谁更有可能先得到长生呢？”

“是……甘南院。”陆苏祁思考道。

庾池顿悟：“皇帝是想要长生，或者说想要唯一的长生。而比起长生，那个唯一可能更重要。如果有人先能够长生，那么他的皇位就会不保！”

“是啊，甘南院的风头已经隐约盖过了皇家的威信。甘南院自相残杀，最后两败俱伤，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了……”郦永寿说，“说不准，这次围杀，也有皇家在煽风点火。”

庾池偷偷瞥了一眼谭草。

从刚才开始，谭草就一直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围杀我们啊？”路子野不解，“就算是我们出了岔子，那别的院就没看出来皇家在煽风点火吗？”

郦永寿捋胡道：“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当年甘南五十院大比，钟情使出自创的一招，惊艳全场。”

“驱动他们的并不主要是我们的过错，而是他们自己心中不可明说的欲望啊。”

“钟情那日使出的一剑，便是……”

谭草小声说：“无常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