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百三十四回 猛士身残亦精锐(1 / 1)笑谈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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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贾诩和张昭以及陈群,听完戏忠的话,尽皆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原来,戏忠出的主意就是,让贾诩和张昭想办法说服糜夫人,请其出面让糜村的糜氏家奴,临时组成一支队伍,上城据守。

糜氏家奴,两万之众,大多都是精壮之人。然而,这个事情在田辰不在的情况下,着实很难办。即便是田辰在,这个事情也不好办。因为,毕竟这些家奴是糜贞的陪嫁,也就是她的私产。就算田辰和糜贞今后可能分开,那么这些“私产”也得让糜贞带走。所以,对这些人有绝对支配权力的,并不是田辰,而是糜贞。

另外多说一句,大家不要以为古代只有丈夫休了妻子这一说,实际上,夫妻双方都有这个权利,只不过前提条件是不同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找,这里就不过多解释了。具体请参考曹操和丁夫人。

田辰统领徐州之后,曾经对于犯事的糜氏家奴进行过一次血腥的整治。不管糜氏之人再怎么表面心服口服,其内心之中,肯定都会有些不舒服。田辰在临淄的时候,尚且为了顾及糜贞的面子,存了三分忍让,只要不像上次那般太过出格,一般也是宽以待人。现在田辰不在,要想调动这些人,势必要经过糜贞的同意。可糜贞现在临盆在即,谁又敢轻易让她出面呢?

所以,闻听戏忠之言后,陈群摇了摇头道,“志才先生此谋,未免太过不通情理了。要知道,此时距离主公惩戒糜氏恶奴,不过才数月而已。其心中不忿之情,恐难以速平。如今,要他们组军守城,只怕是极难成事吧。况且,万一他们临阵反水,那么城池便有覆巢之祸啊。”

戏忠听罢,轻松的笑了笑道,“长文之担心不无道理。然则既为家奴,便该为主人分忧。这一点,想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况且,糜氏之恶奴,乃犯国法,又是齐侯之命戒其恶者,并非夫人之本意。在下以为,若糜夫人能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家奴应该不会拒绝。”

贾诩和张昭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二老并非没有打这些这些糜氏家奴的主意,但因为碍着田辰和糜夫人这层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完全做主的。

张昭来回踱了两步,沉声道,“昔在徐州之时,吾对糜氏家奴知之甚深。糜子仲与糜子方二人,并非寻常商贾。糜竺虽看似文弱,实则弓马娴熟。糜芳更不必说,自小便爱舞刀弄枪。一身武艺虽说不上万人敌,但寻常三五人也近不得身。故而,其糜氏家奴中,颇多游侠、义士。若真能集得三五千人,则临淄城防,可保一时无虞。”

陈群却依然愁眉不展的,无奈的道,“那由何人向糜夫人提及此事?万一”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在场的几位都清楚地很。

这可不是后世的现代社会,古人对于女人临盆之事非常紧张,轻易不让活动。一旦糜贞因为前往糜村之时动了胎气,使得田辰子嗣有亏,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糜村可是在城外啊。

张昭虽然性格刚直,但其实心思非常缜密,很有担当。老头站起身来,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袖,对众人道,“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亲自去请。若有闪失,老夫一力承担!”

贾诩见状,亦是起身,缓步走到张昭身旁,淡淡的道,“子布此去,但请糜夫人手书一封便是。吾另外派人偷出城池,前往糜村送信,无需糜夫人亲往。而且,他们即便临时组成一军,也不用入城而守,只需在城外作为疑兵便是。”

张昭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戏忠在张昭路过自己身旁时,非常正式的朝着老头躬身施礼。

张昭微微还了一礼,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贾诩待张昭走后,看向戏忠,忽然阴阴一笑道,“志才先生还有何良谋,不妨全部和盘托出。”

戏忠看着贾诩的笑容,不自觉的感到背后一凉。他太了解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毒士”了,要是小看了这位有良平之谋的大仙,那才是愚蠢呢。

于是戏忠呵呵一笑,对贾诩道,“先生早有良谋,只因身在其位而难以启齿罢了。如今借在下之口说出,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贾诩不置可否的看着戏忠,淡淡的道,“此战过后,先生的身体也就调养的差不多了。待回到司空之处,还望先生在其面前,多多为齐侯美言啊。”

戏忠毫不示弱的反望贾诩,胸有成竹的道,“司空与齐侯,本就协力扶持朝廷,皆乃大汉之忠臣也,自当相善,无需赘言!”

言罢,朝着贾诩拱手一礼,继而转身离开。

望着戏忠离去的背影,陈群缓步来到贾诩身边,低声道,“贾公,此人智略深远,计谋多端,早晚是我军心腹之患啊。”

贾诩闻言,并未说话,只是不为人知的微微点了点头。

话分两边,先看张昭这里。

老头出门之后,上了自己的车架,随即便朝着齐侯府而去。

一路之上,张昭不时的观察街上的情况。

不同于其他城池的百姓,在被敌军包围之后的恐慌和紧张,临淄城居然连平日里的早市夜市都没有关闭。取而代之的,也仅仅是在街上多了一些巡城的兵马。

其实,在他出府门的那一刻,就至少三拨人就跟上他了。

当然,大家不必紧张,这些并不是要对张昭不利的人。一拨是张昭自己的近卫亲兵和随从一拨是战时专门调给张昭的护卫第三拨则是贾诩手下的密卫,也就是所谓的便衣暗探。

这个时代可是非常危险的,刺客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尤其是张昭、贾诩这样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更会成为对方的头号目标。

对于张昭而言,前两拨人他是知道的。但这第三拨密卫,却是他不了解的。倒不是田辰不信任张昭,而是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告诉了这个老头,基本就干不成了。因为张昭此人,实在是太过刚直了。

不久后,张昭来到了齐侯府前,下了车架,整理衣冠后,只带了一名小厮,迈着四方步走到了门前。

早有齐侯府的护卫进去通报了黄镇,老头闻知张昭来访,忙不迭的出门相迎,态度恭谨,对张昭躬身施礼道,“张公。”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四品官,更何况黄镇是齐侯府的总管之人,田辰的绝对心腹。张昭即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绝不会慢待黄镇。更何况,张昭本人对所有横村之人的忠义壮举,非常的崇敬。

但张昭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虽不像黄镇那般躬身,却也拱手还礼道,“不瞒黄公,老夫此来,实有要事求见糜夫人,还望黄公通传。”

黄镇闻言一懵。他当然清楚现在糜贞的情况,那可是临近生产的关键时期。莫说张昭了,就连齐侯府内的许多人,也都很难见到身处内室的糜贞。

张昭见黄镇没有动静,继而沉声道,“黄公,事关重大,若非事态紧急,老夫也绝不敢如此越礼。”

黄镇低头不语,他很明白,张昭这么一个非常看重礼法的人,从不会越雷池一步。但今天这种情况,着实太反常了。他抬头看着张昭焦急的神情,叹了口气低声道,“张公,非是老朽拦驾。怎奈夫人的身体,不如这样,公可将事情说于在下,由老朽告知夫人,如何?”

张昭微微一愣,随即考虑了一下,总是觉得有些唐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毕竟这次要找的是糜贞而不是田辰。人家黄镇老头的所作所为那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黄镇听罢,亦是沉吟良久,最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挺直了自己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毅然决然的道,“张公,这些事情就不必麻烦糜夫人了。老朽这就派人,召集所有横村之人,齐上城头,协助守备。另外,这城中还有一支精兵,也可抵御贼军。”

张昭闻言一惊,然后急切的道,“黄公,敢问兵在何处?”

黄镇微微笑了笑道,“同归旧部!”

半个时辰后,临淄城的人惊奇的发现,所有“同”字招牌的酒馆、旅店等等,纷纷闭门歇业。随即,自里面鱼贯而出了许多人。有细心者发现,平日里那些跑堂的伙计,店铺的掌柜,后厨的掌勺,以及很多杂役,尽皆全副武装,持刀背弓,排列成整齐的队伍,陆续向着临淄城的各处城防而去。

与此同时,临淄城内原来的横村之人,家家户户都有些稚气未脱的后生仔,以及年龄较大的老人们,亦是拿着各式各样看似不伦不类的“武器”,向着齐侯府门前集结。

当齐国相郭蕴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临淄城的防御重点,北门城下时,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将近千余名身有残疾,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人,正聚集于此,准备上城。

郭蕴发现,领头之人,恰是齐侯府的大管家,黄镇!

郭蕴当然知道黄镇的身份,也知道田辰对于黄镇的重视,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黄镇面前,拱手对老头道,“老阿翁,这是要做什么?”

黄镇呵呵一笑道,“奉贾公之命,率同归旧部及横村壮丁,前来守城。”边说,边将一封信交予了郭蕴。

郭蕴接过信,打开仔细观看,确认了上面的贾诩签名和印鉴。但他仍然忧心忡忡的道,“老阿翁,此番与袁军之战危险万分。老阿翁年逾古稀,万一有什么差池,在下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黄镇淡然的摇了摇头道,“老朽虽不才,然则值此危难之时,何能置身事外?莫要忘了,横村之人,本乃田氏死士,为主而死皆其本分也。”

郭蕴闻言还要再说,却被黄镇老头拱手一礼阻止住了。只见老头傲然的挥了挥手,千人之众开始鱼贯上城。

黄镇朝郭蕴非常洒然的一笑,淡淡的道,“即便老朽杀不得敌兵,也可为身边之人挡住冷箭。只要临淄城无恙,老朽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言罢,转身跟随部众,朝着城上走去。

郭蕴听到此话,心中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下。即便在官场上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刚刚黄镇的话,还是给了他相当的震撼。郭蕴已经非常确信,这一次的大战,袁绍必败无疑了。

而在临淄县衙内,贾诩正和张昭、陈群一起,与两位大佬在聊着什么。

要问这俩人是谁,正是糜竺和糜芳兄弟。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糜氏的消息着实灵通。戏忠离开不久,糜竺和糜芳就接到了“内部”消息。贾诩和张昭之所以没有去找糜竺商量,恰恰是因为那些糜村之人已经是糜贞的陪嫁了,糜竺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了控制权。

其实,即便贾、张二人不找糜氏兄弟,他们也会来自告奋勇的。更何况,张昭去齐侯府请糜贞下令糜村成军被阻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糜氏兄弟的耳中。

糜竺是个在政治上非常敏锐的人,更何况糜氏现在已经和田辰绑在了一根绳子上,再无退路了。

于是乎,俩人几乎在收到消息的同时,就决定前来找贾、张二老。

性子直,脾气大的糜芳,直接不悦的道,“张公、贾公,如此大事为何不寻吾兄弟二人商量?横村之人乃博远死士,也就罢了。同归旧部皆残疾之人,尚能守义不屈,难道吾糜氏之人还不及他们吗?”

“二弟,不得无礼!”糜竺制止了糜芳,转而对张昭和贾诩歉然道,“吾弟性急,还望二公见谅。”

张昭的脾气比糜芳还大,就要发怒。但贾诩多人精啊,呵呵一笑道,“非是吾等不想通知二位,只因需要先通过糜夫人允许,方能使二位去做一件大事。”

“哦?”糜竺和糜芳听罢,相视一眼。糜芳急切道,“敢问贾公,是何大事?”

贾诩笑着对糜芳道,“糜村之人,除了主公以外,自然最听二位的号令。如今袁军围城,通信不畅。还需一人出城前往糜村,召集人马,以为疑兵,骚扰袁尚大军,使其不敢全力攻城。这等大事,自然当由二位,哦,尤其是子方前去执行,才能万无一失啊。”

糜芳听罢,脸上立马浮现出傲然之色,嘿嘿一笑道,“贾公知我也。在下虽不敢说堪比世之名将,但亦粗通兵法。今夜,吾便隐秘出城,前往糜村。号令精壮,以作外援。”

糜竺看自己兄弟这么抢着就把话说死了,只得暗暗叹了一声。但他并未有什么异议,而是对贾诩道,“贾公如此安排,十分妥当。”转头又对糜芳,严肃而又语重心长的道,“汝切不可恃勇逞能,坏了贾公的计划。否则,一旦临淄城破,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糜芳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大哥恭敬的拱手一礼,信誓旦旦的道,“兄长放心,若临淄城真有不测,某必率兵舍命与袁尚死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小妹和博远的血脉!”

言罢,就要转身而走。

贾诩此时却喊住了他,移步来到糜芳身边,对其耳语了几句。

糜芳闻听之后,脸上慢慢流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对贾诩躬身一礼,这才大踏步的离开,自去准备了。

待糜芳走后,糜竺不明所以的问贾诩道,“贾公对吾弟说了什么?”

贾诩呵呵一笑,对糜竺意味深长的道,“此番征战,糜子方当为首功!”

此正是:兵微将寡何所畏,残兵旧部誓死随。任尔大军压境至,吾自傲然笑应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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