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行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每一行都开始敏感起来，少说多看，有些行都停了生意，停行看行情。

我们家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出棺就是我们家出，这吊眼大棺一成，就死人。

这一天，父亲都坐在院子里不说话。

晚上，父亲让我陪着喝了酒，喝到半夜，我父亲让我跟着进后房，打开锁头，父亲让我把摆在屋子里的木板搬出来，那是红木棺，吊棺大料。

“爹……”

我爹摆手，锁着眉头，我也不便再多问了。

红料搬到了棺房，看来是要打吊眼大棺了。

父亲怎么这么着急，我也不清楚。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看到我父亲跟刘师傅站在院子里说什么，最后吵了起来，刘师傅摔了工具走了。

看来刘师傅是不同意打大眼吊棺。

“爹，打吊眼大棺会有血光之灾的，所以刘师傅不愿意。”

我爹闭上眼睛，摇头，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恐怕是怕我惹上血光之灾。

我现在是棺行当家的，我要了解一下情况，不能听马爷的一面之词。

我去了善爷家。

善爷让人泡上茶，他说谢谢我，这个时候能来看他的人，真是没有谁了。

我问善爷杀行的事情。

善爷说，这件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善爷肯定是没有说实话，我爹来过了，回去就要做吊眼大棺，看来善爷也是没有跟我爹说实话。

“我或许能帮您。”

善爷笑起来。

“谢谢你，这个时候你能说帮我，我已经是十分的感激了。”

我和我爹一样，没有问出来什么。

也许善爷真的就如同小册子所写的，杀行了？

我感觉不是。

回家我问我爹，他竟然火了，让我别废话。

这个时候，各行都离善爷远远的，都生怕被牵扯进去。

我不甘心，最重要的是，这事和我们家扯上了关系，吊眼大棺。

第二天，我去找马爷了。

马爷家是深宅大院。

我敲门，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是马爷家的保姆，我说找马爷，她让我等着。

一会儿马爷亲自出来了。

“张三，张爷，快快进来。”

马爷一改在行会上的严肃，竟然拉着我进了客厅，泡上茶，马爷并没有问我什么事情。

我说了，马爷脸子立刻就阴沉下来。

“这个，关于善爷杀行的事情，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事已经是定了，更改不了的，回去做吊眼大棺吧。”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看马爷的脸子，我就明白了，他是绝对不想改变的。

我回家，我爹告诉我，这段时间就是干活，不要出门。

我爹肯定是猜到我去找了善爷，但是他想不到我会找马爷的。

我爹不知道怎么说服刘师傅的，他来了，开始打吊眼大棺。

我坐在一边看着。

“刘师傅，你说善爷能杀行吗？或者说杀行，另有原因。”

“这是你们行里的事情，我不懂。”

刘师傅根本就不想说这事儿。

布行的白爷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我想不只是喝酒那么简单。

白爷约我的地方在郊外了，一个简陋的小酒馆，没有人。

白爷和我聊了一些其它的，左右看看，又看看窗户外面，小声说。

“善爷救过我的命，我想救善爷。”

我一愣，这事到是没有听说过。

“怎么救？事情已经是做实了，改变不了了，何况，你要找的人，就这是马爷，那是行首。”

我这样说，说实话，我不得不小心，行里的事情是十分的复杂的，我跟我爹这么多年，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也是实在不少，我不得不小心。

我对布行的白爷不是十分的了解。

“张爷，我觉得善爷杀行是另有原因的。”

“可是，善爷自己都在承认了，我们再怎么样，也没办法。”

白爷低头沉默了半天。

“张爷，你家要做吊眼大棺，这事和你们也有关系的，吊眼大棺成棺，恐怕你们家也会有个灾出现的，再说这事，如果善爷杀行真是另有原因，真的入了吊眼大棺，将来事情澄清之后，恐怕各行不仅仅会把罪责推给马爷的，你们张家棺行……”

白爷的话是步步紧逼，逼着我就犯，也可以说是，这些话是滴水不漏，看来白爷也是琢磨了很久了。

“这话确实是没错，可是没有证据证明善爷杀行是另有原因的。”

白爷看着我，说让考虑一下。

白爷起身就走了，我坐在哪儿发呆，善爷救过白爷的命，这个我不清楚，但是白爷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回家，晚上，和我爹又提到善爷的事情。

“记住了，以后别跟我提善爷，他是罪有应得。”

现在父亲不提这事，看来他是死了这份心了。

这事过了半个月，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办？

马爷来了，来督棺。

马爷看完棺后，我和他喝茶，父亲不露面，我是当家的，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处理。

“马爷，就善爷的事情，各行都存在着质疑，善爷是在六十年前杀的行，前师不问后师之罪，六十年杀行的原因，恐怕只有善爷是清楚的，这个不解决了，恐怕也是难服众人，如果真是不公出现了，各行都会噤若寒蝉的，以后互相救行的事情就会难了，各行人心尽散，恐怕……”

我看着马爷，说出来这样的话，也是冒着风险的，我爹是绝对不会说的，张家棺行一直在行尾，这是父亲有意这样做的。

马爷脸阴下来了。

“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马爷阴着脸走了。

我爹进来。

“能说的话说，不能讲的闭嘴。”

我爹肯定是看到马爷阴着脸走的。

我知道，这话说出去了，肯定会有麻烦的。

第二天，我就接到通知，开行会，看来马爷是要说道说道了。

我去开会，各行的人都到了，善爷也在。

我坐下，马爷说开会。

他说了善爷杀行的事情，又让善爷自己说杀行，就是想把这事做实了，看来这马爷是真的想让善爷死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我正琢磨着，马爷突然冲我来了，让我说说想法，说什么？马爷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