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顷送她的这道解不开的迷题,南慈整整忖度了六年,他一步一步的逼迫,想要的,难道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带着求饶的卑微站在自己面前?
南慈的脖颈间,像背负着无形的重重枷锁,她垂着头,笑得凄楚,“陆先生,你到底在对我期待什么?”
“如果连南小姐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那就请做好逆来顺受的准备。”陆时顷睨着她的目光渐渐阴鸷,语气里带着审判的意味,他其实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南慈,他,就是她的主宰。
言落,陆时顷向门外走去,步伐果决。
南慈木然定在原地,周身一凛,身体自发出一种虚无感,不知该进该退。
就像站在两个世界的临界点,退一步,海市蜃楼,若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南慈的骨子里天生有一种蛮性,这种性子很难被时间侵蚀或磨损,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无法劝说自己,此刻退缩。
陆时顷的白色迈巴赫停就在旋转门外,南慈几步追了出去,再从另一侧钻进了车后座里。
车里,有属于陆时顷独有的野生小苍兰的清冽气味。
“下去。”陆时顷正襟危坐,冷言嘲讽:“难道南小姐灰姑娘的梦,还没有醒?”
南慈心上一窒,曾经的异想天开,他还记得。她说:“不下。”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陆时顷微微侧眸。
“没有。”
南慈倔强的模样落在陆时顷的余光里,他眯了眼,“南小姐,请下车。”
“陆先生......”南慈不急不缓,整理了一下裙摆,又用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挽起,她的脖颈有好看的线条,“若是陆先生真想撵我走,还能给我坐上车的机会?”
陆时顷眉宇未动,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侧过身,夹在指尖递给南慈,“南小姐,想明白了,来这里找我。”
倏然逼近的雄性气息,带着危险的味道,南慈下意识转过头,来不及做出防备的姿势,已是鼻尖挨着鼻尖的距离……
“扑通,扑通……”
心跳总是诚实,两个人的呼吸,还是同样的频率。
陆时顷的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一勾,低缓而言:“南小姐,你还不是笨的无可救药……至少在你的身上,我还没闻到其他男人的气味。”
南慈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瞳眸,她看见他眼中的深渊,在最漆黑的底部,闪烁着一点萤火,微小的光,迷人的亮。
她对着陆时顷的目光,从他的指缝中抽出名片,樱唇轻启,“就今晚,不见不散。”
“南小姐,你还打算坐到什么时候?”陆时顷靠回椅背,阖上深瞳,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还是……你有兴致陪我再选一次订婚戒指?”
陆时顷的这句话,轻易点燃南慈内心深处最阴暗的占有与破坏的欲念,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南瓜马车坐近别的公主,她自认没这种大度。
司机不知何时已将车门打开,很礼貌的说到:“南小姐,请。”
南慈下车前,将包里的口红拿了出来,手腕一弯,掉落在后座上,笑盈盈的说:“陆先生,你不介意我将它不小心的丢在这里吧?”
呵......顽劣的女人。
陆时顷淡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