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你的鸿门宴我都来了,以后我跟你之间的事,还劳烦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伤及无辜。”
南慈暗指的,仅仅是左加妮和裴安,至于裴琳,她不想故意伤害她,但也没有心力去顾及她的处境。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否认,因为陆时顷,她嫉妒过她,嫉妒到发狂。
“左小姐的事情自然好说。”
夜太黑,分辨不出男人脸上的明与暗,他没提及裴安,可眼底布满腾腾煞气。
见浓浓的倦意从她眼角不经意的溢出,陆时顷隐没了阴寒的戾气,嗓音温凉,“南小姐,累了就睡会。”
这一句淡漠到听不出是关心的关心,让南慈惊乍得如临大敌,就像撒在伤口上的一把糖,虽然不疼,但催化着伤口恶化流脓。
不自觉的立起满身麟刺,她嗤笑着出声:“我可不敢睡,谁敢保证我一睁眼,等待我的是不是另外一座监狱?”
陆时顷一怔,沉哑着低笑,“这一次,无期徒刑。”
话虽如此,如同经历一场激战的南慈,还是头倚着车窗渐渐阖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轻微颤动。
陆时顷的余光里,全是她此时温顺恬淡的样子。
六年前,她离开时,如叛逃一样狼狈。
现在,她回来了,就必须像今天这般惊艳四座。
*
陆时顷驱车直接回到陆宅。
南城陆宅,是他独居的别墅,建在郊区弥山的半山上。
整座弥山只有三栋别墅,山顶的一栋属于C国最高政客,而山脚下那栋,叫许公馆。
白色迈巴赫刚驶进雕花铁门,陆时顷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就叫醒了南慈。
连着蓝牙,另一端许世年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医院那边的人给我说,裴安进了抢救室,情况不乐观,生死未卜。”许世年的声音上扬,听上去有幸灾乐祸的成分,“时顷,你才宣布游戏刚刚开始,他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就要提前下线了?”
南慈在惺忪中狠狠打了个冷颤,脸上青白交错,就听身边的男人寡淡的笑笑,像个修罗,“真就这样结束了的话,还真是扫了兴致。”
听着他们似是在以生命取乐,南慈惊吼:“你们是不是疯了?”
“呦,南小姐也在啊……”许世年像是在开玩笑,但声音的底色依旧薄凉,“这话刚刚裴小姐也说了,不过在她看来,你也疯。”
南慈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畏的事情上,急匆匆问到:“他在哪个医院?”
许世年停了片刻,“南小姐,我建议你先看看旁边男人的脸色,再问……”
说完,电话里就只剩“嘟嘟”的忙音。
偏过头,陆时顷深黑的瞳眸,如同死海,暗含着吞噬人的无声的波浪。
无视这种危险,南慈环视一圈四周,“送我去医院。”
陆时顷面色阴沉至极,冷冷戏谑,“你在心疼他?”
“如果我承认的话,你是不是现在就能送我过去?”
陆时顷阴寒一笑,沉下声线,“南小姐,是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所以,你才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心里防线?”
言落,冲动下的南慈猛然伸手按住方向盘,来回拉扯间,车撞到路边的冬青,冲向草坪。
“嚓——”尖厉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车在草坪中间停稳,陆时顷眸底的寒芒冻结成冰,半晌,低哑的嘲弄,“南南,为了那个男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同归于尽?”
其实,与任何人无关,南慈垂下眸,唇稍浅浅向上一挑,她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