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律师协会,进到底下车场,许世年坐在自己的ne77里抽完一整支烟,然后,给陆时顷去了一通电话。
等待音响了三五声,电话接通,另一端很安静,能隐隐听见雨水拍打玻璃的声响。
许世年简明扼要,“有人想借着这次律协对我的调查重提六年前的旧事,这个人是谁,想必不用我再多。”
沉默半晌,男人嗓音干哑,“嗯。”
“自己都朝不保夕,还不学着安分一点。”许世年的嘲意里带着重重的疑虑,“但是据我的观察,好像不仅仅是针对你这么简单。”
“嗯?”陆时顷重重的鼻音,似乎不太想讲话。
“这次牵头展开调查的人姓商,律师协会的副会长,像他这样一个叱咤法庭多年的大律师,不该在提出质疑时出现这么严重的逻辑错误。”
“商重乾?”陆时顷沉着嗓音。
“是他。”
商重乾,六年前裴氏投资的代表律师,在裴氏效力近十年,在南明大火后和许世年回国前中间短短几的时间,正式向裴氏提出离职申请。
鸟择良木而栖,当时的裴氏根茎腐烂,商重乾的选择离职,不是一件值得引起太多注意的事。
听电话那端又是不发一言,许世年再度点上支烟,吐出缭绕白雾,一一剖析道:“经过我手上被判的刑事案,不能数不胜数,但也不下百余件,他们若是只想重翻旧案找出指证我的地方,最不该选的就是南明药业的案子。
案卷中缺少证据和证人证词两个最重要的部分,律政司和法院也不是瞎子,他们都能齐齐保持缄默然后结案,这里面隐埋的利害关系,我不信那个姓商的律师会看不明白。
他就是受裴安的挑唆,也应该是针对你,而不是这起案件本身。”
陆时顷那边还是岑静,只有雨声淅沥模糊,许世年眉间稍沉,“时顷?”
“你继续。”他有在听。
“如果我是商重乾,必定会从妨碍司法程序的角度将矛头指向幕后主使,也就是你。可是他对这起案件缺失的部分表现出的过度关心,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真实的目的。”
“所以……”许世年声音低沉的出他的结论,“裴安急不可待得想找出当年法庭定罪的证据,不是为了替南若晴平冤昭雪,而是他也想掀开你手里的底牌,我的对吗?”
“知道了。”陆时顷的声音暗沉而寒冽,他没有否认,直接切断羚话。
已是正午时分,这场积蓄已久的大雨没有一丝一毫要停下的预兆,反而愈加急烈。
陆时顷挂断电话,正襟危坐在迈巴赫后排右侧的座位里,透过不断被雨水冲刷的车窗,他的视线从电话响起之前,就一直留在陆宅二楼的露台上那个朦胧的身影上,没离开过半分。
南慈看不清表情的站在那里,暗色的衣衫在雨中依然显得过分单薄,她的手里撑着一把红色雨伞,伞下,是她投来的清清冷冷的目光。
两个人就像站在河的两岸,隔着层层蒙蒙的水雾,无声的对望着彼此,雨声都显得喧闹嘈杂。
雨水渐渐打湿南慈的肩膀,满身阴寒的潮湿,她仍是一动不动。
陆时顷眉间深锁,正准备推开车门,周见程拎着两身干净的衣服钻进车的副驾驶,“陆先生。”
闻言,陆时顷眸光一沉,声音沙哑,“走吧,回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