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裴正贤作为被告在上诉期间死亡,法院依法作出终止审理的裁定,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纪启维戴罪立功,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十一个月。
自判决生效起,裴氏资产得以解冻。还没来得及经受股市的洗劫,南城证劵交易所一纸终止上市的决定书就送到了裴安的办公室,意思是30个交易日之后,裴氏将彻底退市。
警方的公共关系科也是拖到这一天,才正式向外界公布了裴正贤的死讯,少不了又一场的轩然大波。但是不管怎么样,唏嘘也好,震惊也罢,喧沸了一月之久的贩毒案件,至此就算是画上了句号。
相比之下,裴氏投资宣告破产就显得那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裴氏根本等不到退市,融资债务、无力偿还的违约金,还有不难想象跌重而来的数不清的赔偿官司。
出乎意料的是,它来得如此迅疾。
裴氏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日期,正好是法庭原定重申的那天。
新闻发布会很简短,甚至没有答记者问的环节。
上午十一点,裴安站在光线充盈的发言席上,一身浅灰色的西服看上去依然是温润谦逊的模样,他绝口不提裴正贤贩毒的事实,只是将裴氏的破产全部归罪于自己的经营不善。
他在最后清浅的一笑,而后说到:“感谢社会各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裴氏的关注,裴氏以及我本人名下现存的资产将在拍卖后用来偿还债务,我个人将会在此次发布会结束后离开南城去往美国。”
离开发布会现场,在回裴家别墅的路上,裴安将车停在路边,拨打了南慈的电话。
连续拨通了三次,对方都没有接听,再拨第四次的时候,南慈直接掐断了电话。
这个女人清冷如常,哪怕是现在最需要她来安慰的时刻,她吝啬得连同情都不给。
裴安紧紧握住手机,手背上凸起青筋,他觉得胸口很疼,这种疼又跟犯病时那种心跳过速的尖锐剧烈的痛感不同。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种说不清的疼痛严严裹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沉闷的无法呼吸。
陆宅。
苏姐将刚刚煎好的两份牛排端上餐桌,浇上酱汁,又一言不发的退出了餐厅。
陆时顷提起刀叉,刀齿挨到牛排焦香的表皮时顿住,他的眉梢眼角轻微皱了皱,声线很凉很淡,“南南,你真的不打算听一听裴副总的临别感言?”
南慈一怔,用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盯着对面男人凉漠的表情,一句话都不想说。
陆时顷从裴氏案子开庭那天晚上开始就回到陆宅,又用整整一周的时间来诠释他的清闲,除了偶尔出去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陆宅里。
然而,宅里的气氛却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升温,反而气压低得阴沉到可怕。连苏姐她们都不大张口说话。
南慈说不上来,陆时顷这段时日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他好像刻意回避着她,唯一陪着她的,只有三餐时间,期间偶尔会浅浅交谈几句,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的话题。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发了疯一般的占有她。
南慈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于陆时顷而言,到底算什么?
一只已经养到厌烦,懒得去安抚的猫吗?
关于裴氏的事情,他不提,她也不再问,两个人好像都在小心翼翼的维系这种冷漠的默契,谁都不愿意打破两人间流于表面的平静。
偶尔几次在楼梯的拐角,与他擦肩而过时,南慈都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类似消沉又不是消沉的低糜气息。
南慈没想到,现在他用这么一句嘲讽的话,来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这感觉就好像,得知自己的东西仍被别人惦念,才想起来关注一下。
她当然什么都不想说。
路漫漫,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