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翻了翻，多是些风景照、物品特写，或者路人。之前的三人，都没有再出现。

再到后面的彩照，从朦胧到清晰，似乎体现了科技的革新换代。其中有一张，对着橱窗的玻璃。玻璃的镜面反射出拍摄人的样子。男人深棕的头发长到了腰，微卷，发圈扎着，搭着肩膀。手举着台相机，挡住了上半张脸。

秋一灯手臂搭着椅背，凑近定睛看了几秒：“啊，是我。”

听他聊了一会当时的旅行故事，时间迟了，小秋就要离开。走的时候，随手扶了一下之前挂照片的墙。

墙面粉刷得很平整。视觉上。

但却像摸到了木头。

小秋很快松开手，一眼也没看过去。

是凹凸的。像什么呢？柜门？抽屉？

……

出门的时候，秋一灯跟着小秋出来：“我买了一辆新车。”语气里兴致不错，“走，带你去看看。”

蓝白黑的主色，线条流畅。似乎很重型。

小秋蹲着看，除了真的很帅，没看出个所以然。

马力，排气量，还有什么制动系统……

她茫然地听着，眨眨眼，又看了半天，还是只看出了，这机车，外形真酷。

最后上车的时候，他突然感慨了句：“人类真是有无限的未来啊。”

“嗯？”小秋爬上后座。

他说：“凡事物的运行，都有其规律。去通过已发生的事情来总结其原理，就有机会推测出未来发展的可能性。他们可以从过往预测，一个完全太平、没有任何纷争和不公的世界，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都是不存在的。但是未来的很多，依旧是不可预见的。”

他转动钥匙，亮起车灯：“打个比方，一百年前的人，即便通晓再多的道理，也无法想象出现在的汽车电脑等等。而现在的我，也没法想象出二十年后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

轰鸣声里，他的声音似近似远：“这就是未来的魅力啊。”

在寝室楼门口下车，小秋把头盔递回给他，笑得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秋一灯懒洋洋升起面罩：“小事。哎，最近也挺久没人陪我聊天了。今天还是挺高兴的。”

“那……再见。”小秋说着挥手。

秋一灯也挥手示意。

只是刚迈开一步，她又转回头来，迟疑地看着他。

秋一灯笑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只要是会的，都能回答你。”

小秋便说：“未来……非常吸引人吗？”

他扶着头盔，笑里掺入了沉凝，口齿含糊：“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我已经见证过太多未来了。虽然好奇心还存在，但是如果无法继续见证，其实也不遗憾吧。”他停了停，注视着小秋，“不过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朋友，对那倒是挺着迷的。怎么？”

小秋摇摇头：“就感觉……你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慨。”

对面街边远远传来招呼声：“秋～”然后是推攘玩笑，“那是秋儿吗？诶，看过来了看过来了，还真是啊！”

几个女生结伴过来。中间那个搂着边上的女生，打趣：“怎么？秋儿，有情况？怪不得聚餐不来。”

小秋张口：“这是我……”叔叔？

秋一灯便摘下头盔，朝她们笑了笑：“小秋的同学？”

“是啊，还是舍友来着。”

“我是她远房一个哥哥。”秋一灯说，“第一次见，没带什么礼物。下次我让小秋带过来。”

“没事没事。”几个人赶忙推辞，“不需要不需要。”

小秋不免瞅他。

这怎么突然还降辈了。

寒暄了会，舍友们便走了。

小秋默默看他，他就咳了声：“我觉得我长得还挺年轻的。”

小秋一下就笑了：“是，永远年轻。”

他就跟着笑：“那怎么可能。就是比别人老慢点儿。”

一盏盏灯层间地亮着，印在红黄绿渐变的枝叶上。枝叶遮掩着年轻的情侣们。情侣们拥抱，低叙，亲吻，又哭泣。

小秋把手背到身后。身后亮着明黄的光。光点亮了她的轮廓，似乎一切都在熠熠着温暖。

她笑容很灿烂，酒窝乍现：“老的慢……那你是乌龟啊，一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