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室友们就围她八卦。几岁了，有没有结婚，什么工作，是不是混血。看样子有点兴奋，夸了几次，说他长得好，而且气质很特别。

看到帅哥美女么，都喜欢多问几句的。也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喜欢漂亮的啦。

小秋有些没法答，只含糊过去：“平时不太见的，所以也不大了解。下次有时间，就问问他，回来再告诉你们。”

聊了一会歇了，她就去编辑短信，要发给今天的家长。嗯……怎么说呢？实话吗？您儿子不打算补这门课？

好像又不太合适。

删删改改，字打到一半，就收到了新短信。

小秋略读了一遍，有点点惊讶。发信息过来的是梁芾。大概是说，他打算继续上课。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她当然就问他啦。要是不愿意上课，对她来讲，拿那份钱也很心虚的，不想这样子。

但是梁芾也没有解释，就说，谢谢她，希望她下次还能过来。

小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到了第二天，他妈妈廖女士又发信息过来，问她，她儿子学得怎么样。

小秋盯着短信犯起了难。

她是还想要那份兼职的，毕竟工资比一般的要高，而且准备了不少，面试成功也不太容易的。如实说吧，估计对方要怀疑自己的业务水平；说假话吧，一是心里不安，二是万一被戳破了，那对方印象肯定就更差了。

她想了半天，只好发过去，就讲，第一节课主要和梁芾沟通一下，了解他的语文水平，和对语文的看法，好针对性地安排教学计划。

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到了第二周，小秋再去老地方。

估计她没记住路，梁芾就在小区门口等。小秋虽然说了自己有点印象，可以自己进去的，但是他直接回：“就这样，我在门口等你。”

就挂电话了。

这做法让小秋很是无奈。

但是这次态度好像是有好一些，上次的话题没再聊，而是拿出了理完的语文考卷和作业，让她了解情况。

小秋还带了份卷子让他做，也很平静地做完了，写得也蛮认真的。

怎么突然就改性了？

小秋看着做完的卷子。基础上有点问题，理解性的题基本可以答出个十之七八。除了答题格式不够规范，可以说是还不错了。

她有了数，讲了讲错题和要点，感觉时间差不多，就打算走了。

梁芾本来还要送她，最后小秋只让他画了张路线图。他就把装了工资的信封递给她。

小秋接过去，还是很想知道答案：“上礼拜不是说不打算补语文吗？怎么后来……”

但是梁芾只是靠着门框，转着钥匙圈，无聊又冷淡，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对了，你上次在这个小区遇到的那个熟人，他性格……脾气怎么样？”

他身后的房里一排书架，全都列满了书。然后是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蓬勃地挤在屋子里。枝藤粗壮，叶大花硕。茂盛得反季节。

小秋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诚恳回答：“他人挺好的，脾气也很好。嗯……很随和。”

他一下握住钥匙，沉默一会。

她看他不说话，又补充：“还……挺助人为乐的。也没有见过他生气……”

梁芾环抱胸：“老师了解他吗？”

小秋认真回忆了一会，摇摇头：“不太了解。”

他皱眉，一副权衡的样子。过了一会，又刷刷地晃着钥匙，回身关门：“谢谢老师，下周见。”

小秋默然看了一会眼前紧闭的房门，识趣地走人。然而在刚跨出去大门一步的时候，房门突然又打开。

梁芾在后面喊她：“老师。”

小秋疑惑转头。

他神情很冷，又很凝重：“老师，有些……人，可能表现得很好，但是不一定是好人。”

小秋的表情慢慢冷下来。

他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烦躁地皱起眉：“信不信随你。反正，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然后又进去甩上了门。

小秋本来很不开心。

毕竟她和秋一灯认识十几年，受过他很多照顾。那个小孩什么也不知道，就开口暗示，说他可能不是好人。

有毛病啊。

但是……“有结果”？

什么有结果啊。

她哭笑不得地站在那里，想要解释又觉得没必要，有点无语地走掉了。

然后出小区的路上，果不其然又遇到了秋一灯。

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就坐在花坛旁边，低着头，非常专注。

小秋走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发现。她等了一会，就凑过去，看他在干嘛。

弯腰低头的时候，刚好头发滑下来。

他飞快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抓到了什么，很快松手：“结束了？”

小秋回答：“嗯。这是……游戏机吗？”

“是啊。”他很快停止了游戏，递给她，“试试？”

小秋摇摇头：“我不会玩。”

他就笑：“没玩过？”

小秋垂眼看着，睫毛清疏而纤长，根根分明，又缠绵悱恻：“没玩过。”

“那不会才正常。”他继续示意她玩一玩。

小秋迟疑地接过去。

一败涂地。

她脸颊发热，抿唇，酒窝染着点粉：“你前面过的关都没了。”

“再试试？”秋一灯演示了几下玩法技巧，“就是无聊才玩玩的，关卡不重要。”

战况惨烈。

小秋连试了十几盘，都以绝对的失败告终。

秋一灯看她有点郁闷的样子，抬手压了压她的脑袋：“你玩过什么游戏？从小到大，所有的。”

小秋努力想了想：“剪刀石头布，丢手绢，木头人……嗯……五子棋，俄罗斯方块……”

绞尽脑汁。

秋一灯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哦，还挺多。”

小秋怨念地看着他。

秋一灯把PSP揣进口袋，站起身，透绿的眼睛半眯着笑：“所以么。没玩过多少游戏，初次上手，玩不来才是正常的。要是喜欢，下次再带你玩别的。”

他低头看她，问：“喜欢吗？”

小秋站起来，扬起脸，话含在口中，突然有种奇怪的羞涩：“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