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胖子和剩余的几个人正油盐不进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警笛声,刘磊和另外一个警员走了进来,进门就问怎么回事。
赵乐天迎了上去,把情况讲述一遍,刘磊点了点头,来到一个20来岁的后生面前坐下,伸出右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后脑勺:“怎么每次都有你?真想跟人混黑社会?你能不能长点心?真想坐牢?!”
年轻人抖抖索索地站起:“刘警官,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还不快滚!”
少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剩下几个也紧跟着逃之夭夭。
最终就只剩下胖子,他纹丝不动地坐着。刘磊来到他的近前,胖子陪着一副笑脸:“哟,刘警官,你也来吃饭呀?可你怎么把这些客人都给人劝走了呢?”
刘磊公式公办的样子:“胖哥,怎么着?你是准备强吃啊?”
胖子哈哈一笑:“什么叫强吃啊?”
“人家写了,不满三个人不让吃,最低消费40块,可你一个人把着一张桌子,这事儿要传扬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利呀。”
胖子重重吐出一口气:“行了,既然刘警官发话了,我在哪吃不是吃啊,我换地儿。”
胖子说完就朝门口而去,经过谢小白身边时,他压低声音说:“有本事你让警察每天都来。”
胖子扬长而去,刘磊过来问:“嫂子,他刚刚说什么?”
谢小白嘴唇动了两下:“没说什么。谢谢你啊,刘磊。”
刘磊:“谢什么呀!先不说你是我表嫂,这事本来也是我分内之事,走了。”
刘磊走后,赵乐天问他:“你为什么不跟刘磊说实话?”
谢小白:“管一时管不了一世。”
“那咱怎么办?还这么整吧,有人骚扰,啤酒不免费吧,又没生意。要不咱换个地方吧,惹不起,躲得起呀。”
谢小白看着赵了天天,非常严肃地说:“能躲到哪儿去?换一个地方,那里可能没有胖哥,但是难保不会有瘦哥。”
“那你说怎么办?”
谢小白将眼睛望向对面的喜羊羊火锅店:“这一切都是那张凯搞的鬼,他敢再来,我弄死他。”
在那一刻,赵乐天从老婆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凶光,这是以往那个文文静静的谢小白从来没有过的。
赵乐天不禁打了个冷战。
但是事情没有进行到谢小白想象的那一步。
那天下午,谢小白正在柜台后面看书,表弟周楠来了,还牵着一个女孩的手。
谢小白一见,非常开心。从自己这个店开起来,周楠还是第一次来。谢小白倒是理解,表弟毕竟大四下半学期,要写论文,要准备保研的一些手续,还要想办法勤工俭学。父亲过世的那段时间,周楠抽空回来了两三天,已是不易。
周楠介绍身边的女孩,说这是自己的女朋友,名叫梁艳艳,是成都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
梁艳艳未说话先笑起来,她笑得很好看:“周楠老跟我说,我小白姐姐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好,今日一见,我终于知道周楠为什么这么崇拜你了。”
谢小白故意装出拧眉立目的样子,伸手指着周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败坏姐姐的?”
周楠举起双手,一副发誓的样子:“开玩笑!败坏姐姐,这个世界上如果谁有这个胆子?我绝对撕碎了他!”
然后他又指了指站在一边,戴着袖套的赵乐天:“尤其是你。”
赵乐天咧着嘴笑了笑:“晚上就在这吃火锅吧,你还没吃过呢。”
周楠大大咧咧地:“那是必须的,你以为我来干嘛?”
小白提议,把妈妈、二孃,小敏,还有小伟也都叫过来,晚上就算聚个餐,顺便给周楠和艳艳接风。
晚上这顿饭吃得很是尽兴,谢小伟挨着周楠,哥俩边喝还边聊着武术。
吃完之后,周楠问谢小白:“姐,多少钱?”
谢小白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很快换上笑容:“你带了多少钱?”
周楠掏出300块钱,递给谢小白。谢小白一把将周楠的钱包抢过来,将里面的钱全部抽出来,连同那300块钱一起拍在了梁艳艳的手心里:“记住啊艳艳,男人啊,就不能让他手里有钱!”
大家哄堂大笑。
谢小白发现,梁艳艳还是偷偷地把钱塞回了周楠的口袋。
吃完饭之后,将桌上的残局收掉,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谢小伟拉着周楠来到门口的坝坝上,非要表哥再传授自己几招。
谢小伟毕竟孩子心性,不可避免地就说到了胖哥和对面的张凯。
第二天晚上,大约五点钟,周楠等五个年轻人,身着一身黑,出现在张凯的喜羊羊火锅店门口,一字排开坐在台阶上。
张凯那长得跟水缸一样粗大的老婆还示意过丈夫:“那几个小孩干嘛呢?”张凯没当回事,反正还没到饭点,说不定一会他们就走了。
谁知道这几个小伙子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六点多钟时,逐渐有客人上门,可只要客人一靠近喜羊羊火锅店的大门,这几个年轻人就会凶神恶煞似的盯着人家,直到把人吓走为止。
没过多久,张凯就看出情况不对,他拿着一包香烟出来,挨个散发,但是这几个都推说不抽烟。
张凯就把他们往屋里让,说请他们喝酒吃火锅,这几个还是拒绝,说自己仅仅是歇歇脚而已。
张凯是混社会的人,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他把两边衣袖往上一撸,露出大臂上的刺青,然后抓过一个啤酒瓶,在马路牙子上磕碎,举着啤酒瓶茬子,对准周楠的脸就捅了过来。
在他想象中,周楠一定会躲,一般人谁不怕死。可没想到周楠丝毫不动,两只眼睛冷冷地盯着张凯。
玻璃茬子距离周楠的脸也就不到十公分,他的眼神中,居然还有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张凯愣住了,他抓着啤酒瓶的手,竟然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张凯本想以横的吓唬住对方,没想到事与愿违,被对方给吓唬住了。
张凯哈哈一笑,把啤酒瓶扔到一边,并且对着周楠翘了一个大指:“你厉害!”之后,他火速回到店内,给胖哥打了一个传呼,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
等胖哥的空档里,张凯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把尖刀,试了一下锋口,边透过玻璃观察外面周楠几人,边百无聊赖地剃自己腿毛。
大约一刻钟之后,来了五六辆摩托车,约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胖子。
周楠用眼睛扫了一下,认定这个矮矮胖胖的人,就有是表弟口中的那个胖哥,于是对其他四人点了一下头。
此时张凯已经从店内出来,站在大门的另一侧,和胖哥窃窃私语,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胖哥缓步走了过来,右手拍在周楠的肩膀上:“兄弟,找麻烦的吗?”
周楠故意地:“麻烦?麻烦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几个认识吗?”
那四个人哄笑摇头。
胖哥冷笑:“行,明白了。你说咱们是在这解决,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你不老说这是你的地盘吗?你说数,我跟着来。”
胖哥露出欣赏的神色:“可以,年轻人有胆气。”他用右手一指:“那边有个公园。”
周楠已经站起身子:“行啊,走吧!”
两拨人大约有20几个,朝胖子所说的那个公园而去,为了防止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逃走,胖子示意他的人分成两批,一前一后,将周楠五个人夹在中间。
张凯自然也在其中,出发之前,他将那把尖刀掖在了裤腰中,老婆还交代一句:“小心点,别搞出事来。”
这天晚上,谢小白店里生意还可以,可张凯就没那么好了,他们走了很久都没回来,老婆担心他,隔几分钟就到门口来张望一眼,给好几桌的客人都上错了菜,没少被奚落。
其实没多长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吧,胖哥一伙就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这些人相互搀扶着,就像是前线下来的伤兵一样。
张凯老婆一看忙迎出来,她看到胖哥士气低落,像是运动过量腿部肌肉拉伤一样,走得很慢,就连迈进火锅店的大门都要伸手扶着门框,还呲牙咧嘴地吸着凉气。
张凯老婆发现人群中没有自己丈夫,就问:“张凯呢?”
一个年轻人:“凯哥打了个车,到医院去了。”
张凯老婆很是惊讶:“去医院干什么?”
胖哥骂骂咧咧地:“那个背时的张凯,谁知道他带了一把刀!”
“带一把刀咋了?你的意思是他被刀给扎了?”
胖哥点头。
张凯老婆惊慌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扎哪里了?碍事不?”
“没事儿,轻伤,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张凯老婆看了看陆续回来的小弟,很是不解:“你们这么多人,连那五个小毛孩子都打不过?而且,你们看上去都没事啊,咋就张凯自己被扎了?”
“弟妹,我跟张凯是兄弟伙,我会看着他挨打不伸手?你胖哥是那样人吗?”
说着,胖哥气呼呼地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碰到硬茬儿了,这几个是专业的,人家出手全避开要害,还让你疼得钻心,别说人家五个人,就是来一个,收拾我们这十几号也绰绰有余。”
果然,在他的前心后背有不少的红肿,一看就是打的。
其他小弟纷纷点头。
“快,快,大家快到里面。”张凯老婆又朝后面喊:“快拿冰块来……”
晚上准备打烊的时候,谢小白正在算账,胖哥进来了,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对谢小白说:“对不起,妹子,那件事是胖哥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另外那几天耽误了你的生意,胖哥也给你补上。”
胖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去。
谢小白一时迷茫了,她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20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