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顾明词此刻正在廊下逗弄着那只鹦鹉。
一女子浅笑盈盈:“姑娘,柳公子来了”
顾明词仍逗弄着那只蠢蠢的鹦鹉,面不改色,只淡淡道:“嗯”
门外闲步进来一墨绿衣衫男子,笑得如让人如沐春风,斜阳投射在其脸庞上,如玉如壁。
男子步至廊下,远远地看着顾明词,良久,乃道:“明词”
顾明词微转过身,嘴角上扬,淡笑。
“柳公子”
男子上前至离女子一步远,顾明词略微后退。
男子伸手抚女子脸颊,女子微微惊疑。
“你脸上有东西”温润的声音进入顾明词的耳际。
“伤口还疼吗?”男子问道。
“不疼”顾明词答道。
竹叶花枝掩映之下,是另一男子淡漠的神情。
微妙而不可言的气息四处散布开来,柳盂日日来顾府,美其名曰为拜见顾老夫人,实则是为顾家那四姑娘。
偶尔的不经意回眸间,沈烨看到的是柳盂或抚摸或伸手握住顾明词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日,是为春日庙会。
顾明词用黏糊糊在纸上,小心地将纸贴在做好的花灯骨架上。待一片片纸贴好,顾明词轻轻地将做好的花灯举起,就着阳光仔细观看还有哪里是否没有贴好。
沈烨与顾亿风商议完事情后本是要去顾明月院里,却不知不觉转到了栖思阁,见前方小院儿门楣上写着“栖思阁”三字,不觉踏入院内,阁着巨大的老梅树丫枝与重重花影,暖阳打在她的脸上,映透着发髻上绑的青色碎发带莹莹发光,虽是春日,女子仍穿着较厚,冷骨素手轻举黏糊还未干透的花灯,微风而过,半散于背际的发丝有些不安分地随风飞舞着。裙摆随意摇曳在地,美丽得好似如梦幻泡影。
觅音不经意间瞥到沈烨站在门口,便用眼神示意并小声提醒顾明词道:“姑娘,沈将军”
顾明词拿着花灯略有些慌乱地站起身。
沈烨缓步上前,静静看着顾明词。
顾明词后退几步,头微低:“沈将军安好”
“在做花灯?”
“是”
两人相顾无言。
“明词”
顾明词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见是柳盂远远朝她走来,顾明词浅笑。
柳盂走近,朝沈烨打招呼道:“沈将军也在?”
沈烨回道:“嗯”
柳盂从顾明词手上拿过花灯,温润一笑:“这花灯不错,我也做了一个”
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个花灯,绘着梅花,看着顾明词笑道:“只不过没有你做得好,就劳烦你赏脸收下吧?”
顾明词看着柳盂,不禁一笑:“好”
沈烨在一旁也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顾明词与柳盂。
只觉得顾明词的笑甚是刺眼,柳盂一手握住顾明词,拉着顾明词便往外走,顾明词另一手提着柳盂送的花灯,而柳盂另一手亦提着顾明词刚做的花灯,两人越过沈烨而去。
顾明月看着沈烨,沈烨静默不语。
柳盂与顾明词走至花船前,柳盂先行从岸上踏入船内,朝顾明词伸出手,笑意暖暖:“明词”
顾明词略微迟疑,轻提群摆,便要自己进去,岂料柳盂单手搂住顾明词腰际,一举将其抱入船内,顾明词惊慌,看着柳盂。
挣开柳盂的怀抱。
柳盂拉着顾明词进去坐下,柳盂唤下人取来一把琴,笑看着顾明词道:“近日习得一曲,不如欣赏一曲?”
说罢,也不待顾明词回答,便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顾明词远远坐着,就这样看着柳盂,顾明词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和柳盂待在一起很舒服。
一曲闭。
柳盂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顾明词,良久,乃开口道:“明词,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曾对你说过“这就要你如何抉择?”
顾明词道:“记得”
柳盂道:“所以,如今,便要看你的抉择,我知你于我无意,若你不愿,我亦可以取消顾柳婚姻。”
顾明词不想他突然说及此事,看着柳盂,四目相对,良久,缓缓开口道:“柳盂,你为何要帮我?”
柳盂看着顾明词,淡笑:“只因,我属意你”
似乎万物绽放。
顾明词略吃惊地看着他,看着他异常认真的神情。
之后的两人气氛一直很微妙。
至夜幕降临时分。
顾明词步至船沿上,看着岸上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柳盂看着顾明词略微不小心露出的兴奋的神情,便顺势道:“每年一度的庙会最有意思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顾明词浅笑答道。
柳盂再度悄然握住顾明词袖子里的素手,明明已是春日,眼看着夏日也要来了,顾明词的手却还是这样冰凉,跟冬雪似的。
两人行走在人群中,街道两旁表演杂技吞剑吐火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前方传来猜灯谜的声音,柳盂便拉着顾明词上前:“我们前去看看吧”
顾明词便跟着他来到卖花灯的小贩儿前,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
“各位看客,过来看了啊~过来看了啊~”
“只要你猜中花灯上的灯谜,这个花灯就白送给您了啊~”小贩卖力吸引更多的人聚拢过来。
只见小贩儿拿起一个莲花灯,很是精致漂亮,叫嚷道:“这个花灯的灯谜是‘圆寂’,打一四字语,各位谁知道谜底啊~”
这可是把围观的看众给难住了。
“这‘圆寂’乃佛家之语,可如何解?”
“是啊是啊,这可怎么解?”
路人纷纷思虑道。
柳盂转过身,笑看着顾明词。
顾明词朝柳盂浅浅一笑,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传来:“谜底是‘坐以待毙’。”
小贩儿看着眼前的女子,只好无奈笑着将花灯递给顾明词,道:“姑娘真是好慧的心思,也罢,这可是我今天压轴的花灯,竟叫你猜得了,给你罢,给你罢~”
顾明词接过花灯,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银锭递给小贩儿道:“多谢馈赠,但无功不受禄,做生意不易,请收下。”
小贩儿惊讶地看着顾明词,呆呆的。
柳盂拿过顾明词手心儿里的小银锭放进小贩儿的手里,道:“谢过店家。”
语毕,柳盂便拉着顾明词拨开人群离去,只余下众看客惊叹不已。
“这是哪家千金?如此心善”
顾明词提着莲花灯,柳盂看着顾明词,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前方有吆喝声。
“卖面具喽,卖面具喽~”
顾明词便好奇地涌过去,柳盂转眼间,便不见身旁顾明词身影,着急地边找边唤道:“明词,明词”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
顾明词挤过重重人群,看着架子上排列整齐挂着的精美面具,小商贩儿见顾明词很是喜欢的样子,便劝说道:“姑娘,买个面具吧?”
顾明词便取过面具,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他,笑道:“那就,这个吧”
小商贩儿欣喜地接过铜板,道:“好嘞,姑娘好走~”
顾明词浅笑着微点头示意答谢。
待转身,才发现柳盂不见了,想着人这么多,找也难找,便自顾自地边逛边寻找柳盂的身影。
行走间,见前方一男子,亦带着面具,看身影似有些熟悉,那男子看见顾明词,便定住身形,顾明词亦惊异地看着他,半晌,只见那男子朝她缓步走来,至她身前一步站住,道:“顾明词?”
顾明词不想这人竟认得她,后退半步,道:“公子”
男子见顾明词并未认出他来,半晌,又道:“前方便是祈福庙了”
顾明词回道:“我正欲往那里去,公子不若与我同行?”
男子看着她,道:“也可”
于是两人便一同缓缓走着,气氛略显尴尬。
至庙里,往来之人不可胜数,祈福求姻缘的妙龄女子亦比比皆是。
顾明词上前于莆田前跪下,双手合十,闭目虔诚而认真。
而那公子即在旁立着。
良久,顾明词睁开双眼,缓缓起身,正欲离去时,只听得有人喊到“姑娘,姑娘~”
顾明词转身,见是一老僧笑着朝她招手,顾明词惊异,知是叫自己,便缓步轻移上前,道:“师傅安好”
老僧看着顾明词笑笑,从宽袖中掏出一对泥人儿递给顾明词,笑道:“姑娘,老身与你有缘,还请姑娘收下”
顾明词犹豫,老僧一直慈祥的笑看着顾明词,最终,顾明词接过泥人儿,却见两个泥人儿身上缠着红线,不明白老僧的用意,便迟疑问道:“师傅,这?”
老僧只笑道:“你与身后那位公子有缘~”
顾明词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位公子,惊讶地看着老僧,老僧却不再言语,笑着离去了。
顾明词立在原地静静发呆。
男子上前,拿过顾明词手上的一对缠着红线的泥人儿,轻笑一声,顾明词又从他手上拿回泥人儿,道:“刚才的师傅赠的,说是我于公子有缘”
男子径自从顾明词手里拿过男陶的小泥人儿,顾明词看着他更加惊讶。
半晌,只听得男子说了一句:“走吧”
顾明词方乃收回心神,跟着男子一同出去。
至街上,两人缓步慢行,不觉行至河边,湖面上飘着五颜六色的花灯,顺着水流缓缓飘向远方。
顾明词蹲下身子,将手中花灯静置于湖面上,低语:“逆风如解意,容易莫催残”
素手轻推花灯,看着花灯渐行渐远。
缓缓起身,却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
“明词”
顾明词看去,是柳盂。
柳盂上前,见她毫发无损,担忧道:“刚与你走散了,你去何处了?”
顾明词,笑笑:“我无碍”
顾明词转身正欲将那位公子介绍给柳盂,却不见其身影,惊异:“刚才这位公子?”
柳盂朝她所望的方向看去,却都是来往间的行人,根本不见什么公子,遂问道:“什么公子?”
顾明词笑答道:“没什么”
柳盂道:“天色已晚,不若我送你回去吧?”
顾明词也转累了,便道:“好”
于是柳盂便一路护送顾明词回了顾府。
是夜,顾明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不觉从袖口里掏出那个女泥人儿发呆,眼前便浮现出那位戴着面具的公子来。
总觉得熟悉,似曾相识。
这日,柳老爷诞辰,顾府一众人携礼前去柳府祝寿。
柳府,门前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柳盂在门口待客,见顾老爷,便上前道:“顾伯伯,快里面请”
顾老爷道:“贤侄”
语毕,便进去,顾明词跟在后面经过柳盂面前时,听得柳盂低唤道“明词”
顾明词只是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刚一进去,柳老爷便连忙迎上来,道:“顾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顾老爷客套道:“近来一切都好,柳兄今日真是格外的光彩照人啊~”
柳老爷便道:“哪里哪里,快请,里面坐”
说着,便引着顾家人往里间走。
柳歆看见顾明词便上前拉着顾明词欢快道:“明词,你可算是来了~”
两人挨在一起坐下,许许多多宾客进来,这时闻得一声温柔的唤声:
“柳歆妹妹”
柳歆抬头看去,眼睛里散发出异常明亮的光彩。
顾明词亦看去,一个温润而又不失刚毅之气的男子,再转头看柳歆神情,似乎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柳歆款款起身,轻唤道:“易远表哥”
只见那男子对着柳歆温柔的笑,而柳歆亦对着男子浅笑。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易远兄,这里~”
男子回头看了看,柳歆温柔笑着道:“易远表哥,去吧”
男子不舍的看着柳歆道:“那,我过去了啊?”
柳歆见他如此模样,不禁扑哧一笑:“快去吧,该让人等急了”
于是男子对着柳歆一笑,乃过去另一边坐下。
顾明词看着柳歆略微不舍地坐下原座,也不觉笑。
一会儿,柳歆突然凑近顾明词,低声耳语道:“明词,这里太闷了,不若随我去后院儿吧?”
顾明词便轻微点头,于是两人悄然退席,从侧门进入后院儿。
至一假山旁,顾明词看着柳歆异常欢喜的模样,笑问道:“歆儿,刚才的‘易远表哥’是谁啊?”
柳歆笑语不言,顾明词看着柳歆,笑道:“我们家歆儿害羞了啊~”
柳歆见顾明词竟然调笑自己,不禁娇嗔道:“哪有~”
顾明词笑道:“啧啧啧,还说没有,你看,恼羞成怒了吧?”
柳歆作势便要去打顾明词,顾明词便一个闪躲开去,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笑语连连。
岂料两人追着追着,柳歆未看到脚下的碎石,一个不小心便要向前栽去,顾明词转身看着,忙要去扶,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前抱住柳歆,这才免得一难。柳歆抬头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男子,只不停地笑。
顾明词在一旁看着,顺觉松了一口气,见两人难舍难分,很是尴尬。
两人方才想起旁边站着的顾明词,柳歆慌忙睁开来,脸颊陀红,看着顾明词向男子介绍道:“这是顾府四姑娘,顾明词”
顾明词款款施一礼,道:“公子安好”
男子亦还礼道:“汴梁裴启”
顾明词却道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想必这便是闻名于世的汴梁玉箫公子,传闻此人吹得一口好箫,故此被称为“玉箫公子”。
于是乃道:“想必是‘玉箫公子’吧?”
裴启谦恭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浪地虚名罢了”
顾明词道:“公子真是过谦了”
柳歆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人你推我推的了,于是扑哧笑道:“你们两人倒是挺投缘的嘛”
顾明词与裴启同时大笑。
这时只听得远远地传来“公子,公子~”的呼喊声。
是裴启的贴身侍从。
柳歆笑道:“易远表哥,你快去吧,叫人看见不好~”
裴启不舍地看着柳歆道:“那,我这就去了啊?”
柳歆笑道:“好”
语毕,裴启便抽身从旁边离去了。
顾明词看着柳歆看着裴启的神情,从后悄然拍了一下柳歆的肩膀,只听得柳歆惊吓地大叫了一声:“啊~”
柳歆转身见是顾明词,便这小妮子还笑嘻嘻地看着她,真叫人忍不住想掐死她。
顾明词见柳歆就要上前来捉她,便又跑开,两人嬉笑了一阵儿,最终以柳歆捉住顾明词获胜。
顾明词连忙求饶道:“好了好了,不同你闹了,说正经的,那裴启倒底是何许人物,竟叫你这般丢魂”
柳歆缓缓几步,娇羞道:“他呀,我犹记得那年,表哥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恰是那一年,裴启父亲官场失意遭贬,便将裴启寄居在柳歆家,那年裴启七岁,柳歆五岁,两人在柳家一同念书,裴启很是用功,每每先生下课之后,他仍独自在那里练习许久。
有一次,她在庭院儿里抓蝴蝶玩儿,却不经意狠狠地摔了一跤,当时她就在地上哭了起来,很久都没人来。
这时,一个男孩儿的身影笼罩了她,男孩儿蹲下,看了看柳歆的脚,冷冷道:“没事儿,只要把脚骨转过来就好了”
当时的柳歆还小,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的就要死了,无助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道:“我是不是,要死呜呜死了~~”
男孩儿不禁被她的言语逗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不会的,我保证”
柳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得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疼痛。
男孩儿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信我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脚骨先接过来”
柳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听话地呆呆的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男孩儿轻轻抬起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对她说道:“别怕,有点疼,疼了你就咬我的肩膀,忍忍就过去了”
还未待柳歆回答反应过来,便听得空气中一声“嘎嘣~”
柳歆痛呼“啊——”
下一秒,裴启便感觉到来自肩膀的痛觉,裴启伸出手抚着柳歆的背,哄道:“好了好了,不痛了~”
柳歆趴在裴启的身上哭了好久,岂料这一靠竟是将两个人都深深陷进去了。
顾明词听得也是惊叹,如此纯粹的感情,难得了。
柳歆回忆起从前和他的点点滴滴不禁失笑,细细想来,幼时的自己好幼稚。
顾明词问道:“那后来呢?”
柳歆继续沉浸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将那青涩而又纯真的感情娓娓道来。
“后来啊……”
后来柳歆就这样趴在裴启的怀里哭着睡着了,裴启刚欲缓缓发麻的膝盖,柳歆却不安分的动了动瘦小的身子,吓得裴启不敢在动弹半分。
就这样持续了也不知多久,柳盂找来了,见他两人这般亦很是惊讶,待得知自己妹妹脚受伤了便心疼得不得了,便欲从裴启手里悄悄接过柳歆,谁知柳歆却紧紧抓着裴启的衣襟不松手,柳盂无奈,最后还是裴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去。
柳歆说着,自己也不禁笑起来,想想那时的自己可也真够无赖的。
自此以后,柳歆总是喜欢上了与他待在一起,看他练字;看他在树上摘枣子,自己在下面用袋子接;看他每日的喜怒哀乐;看他……
那日,她执卷轻语念着李清照的词: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却被一人打断“歆儿,歆儿”
柳歆欢喜望去,裴启跑到她面前,双手深藏背后,神秘嘻嘻的看着她,她看着他,期望到:“你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这般神秘嘻嘻的”
裴启却不告诉她,柳歆便要伸手去扒他藏在身后的手,裴启便一躲,两人这般嬉闹许久,柳歆便也索性不追他了,坐在小凳子上气鼓鼓地生闷气:“哼,不理你了~”
裴启便凑上前,道:“真不理我了?”
柳歆别过脸,不再看他。
裴启又凑过去,将双手从身后合拳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心里殷殷躺着一粒红豆。
柳歆一看,不禁笑道:“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呢”
裴启见她不喜欢,面上显出失望,低低叹了口气,柳歆见他这般神色,不禁偷笑。
裴启失望地便要离去,柳歆却突然叫住他:“易远表哥~”
裴启停住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她,却见柳歆上前,一把掰开他握着的手,从中取出红豆,害羞者跑进内室,留下裴启看着她娇羞跑开的样子摸着头傻笑不已'。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长大了,那一日,阴雨绵绵……”
裴家来人,将其带回家中,裴启在柳府大门前犹豫着不愿踏上马车,下人催促道:“公子,走吧”
裴启眼神染上一层失望之色,伤心地便要踏上马车,马车启程,突然听得传来熟悉的声音:
“易远表哥~”
裴启连忙大声喊道:“停下”
马车停下,裴启掀开车帘,探出头,见柳歆跑上来追他的马车,跳下马车,走上前,看着她。
柳歆自袖口拿出一个锦盒儿递给他,尽量让眼泪不要流下来,道:“此去不知几时能再见,表哥珍重”
裴启看着她,强忍住想要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道:“天冷,多添衣加餐”
裴启深深的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