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天目山挂着一轮雾气笼罩的大月亮,白衣女子孤身一人抚着琵琶,声音低沉凄厉,转折回荡。她从琵琶中抽出一柄短剑,伸开手掌抛向侧前方,一棵被天火劈焦的枯树应声短了一截,剑锋反射出清冷月光打旋飞回主人手上。九个了,还有5个,当年围观皇后火刑喊打喊杀义愤填膺的权贵“忠臣“们。
“暀国完了,你们表忠诚陪葬吧”~
白衣女子坐在一头石马上,石头武士佩戴兵刃,石龟栩栩如生,这是一座前朝古墓。
古墓往往是风水最好的地方,权贵希望福泽后代,香火不绝代代相传。活着的时候就开始敛财往古墓装,装来装去成了盗墓贼的聚宝盆最后落得尸骨都要被拖出棺椁刨尸刨腹取金银。可笑又无知欲望难填就是人类本性。
她伸手摘下一片月华,在旷野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她的容颜带着三分妩媚七分乖巧,转眼又冷若冰霜,涌上邪魅。吸收日月精华福地宝气就会功力倍增。
天亮前她走进古墓躺进朱红漆巨大棺椁,伸手盖上棺害,古墓的石门轰隆闭合。这本不是她的地盘,鸠占鹊巢而已。
摄政王韩恪几夜未眠,一晚上六户人家被灭门,众位权臣递上辞呈,“不是不想为朝廷效力,实在是怕连累家人。”都有这么一句。
交上的兵符令牌辞官信堆了一书案,这些人在暗骂朝廷不作为,乱臣贼子是韩恪,他们是为韩恪背了黑锅。人都没来,交代管家递了信,早就举家跑出城外了。
“罢了,他们见风头一好就会主动回来。”韩恪交代统计没有递辞官信留在盛京的官吏,严防死守,把凶手抓住以平民心。
不管凶手是谁,不能再任由它胡作非为了。
韩恪列了一份名单,让决明加派人手。决明看到这三个名字,这是?
风评最差贪污受贿最多,最得民怨的。
入夜韩恪亲自带人在隆府蹲守,屋檐下埋伏着三队弓弩高手,捕兽网麻醉箭随时待命,麻药剂量大到来只大象都能给放倒了,决明不敢眨眼,一动不动盯着宅主人寝室。
天蒙蒙亮都没有动静,韩恪在屋顶坐了一夜。就在一片喊叫声中不远处另一所宅院失火了。隔了没多远,几步之遥,丞相府?信号弹高高飞上夜空,这边的人冲过去只需要顷刻。韩恪踏雪飞花的轻功轻点房檐飞了出去。决明看见韩恪的影子带着人马从附近包围。这么大的火势周围民宅居然还在沉睡,都没有一个人醒。一个蒙面女子站在火圈中怀里抱着琵琶,决明飞进火圈和蒙面人打了起来,竟觉得她的身形无比熟悉。韩恪加入了战局,二对一,敌人丝毫没有畏惧,攻守自如,毫无退缩,决明的剑在她肩膀腹部留下几道血洞却没有鲜血流出,怪了!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是怕痛的只是比平常人能忍,这个人却被刺多剑没事人一般。火越来越大了,再不出火圈就要窒息昏迷。韩恪一抓决明:“走!”
士兵泼水灭火,那个人却在火圈中岿然不动,弓弩队在韩恪的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黑衣人变成了黑刺猬,九队统领安读一鞭子把尸体捞了上来,几个人在房顶观瞧,“死了,是死的透透的了,只是……”
安读摸了摸伤口,又用匕首刨开尸体“只是不是新死的,尸体腐烂程度至少半年了!”
决明摘下耳塞:“老安,你再说一遍,刚才见你说的像什么半年?”
“尸体死了半年了!您看,血都流干了,这是具干尸”安读扯掉面巾,脸干瘪凹陷眼眶深陷,牙齿里还有虫在奔跑。
这?
决明和韩恪都把耳朵堵起来了,应该听不到幻音,其他人也没听到。火扑灭以后丞相家眷尸体都在一具不缺,睡姿安详,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着火了。
一颗信号弹又升上天空,接连又有两颗!“不好,走!“
救完火的官兵疲于奔命,昨晚布防的隆府官邸起火了!
火势刚起并不凶猛,决明带人从里面抬人,这些活人只是睡着了却怎么也叫不醒,两个人一起往出抬,死沉死沉的。
被抬出来的就堆放在街上,这么大动静一个没醒,测了鼻息,呼吸均匀。
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韩恪口型问决明。决明摘下耳塞:“我耳朵堵上了怎么知道!”韩恪突然用手把决明耳朵堵上,刚才一瞬间决明瞳孔涣散了,堵上之后慢慢恢复。眼神清明后的决明把耳塞放回去,“刚才?”
韩恪点头:“没错!”
“走!凶手在附近!”
安读已经不知道和什么人交上了手,这个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一般人过不了他几招,这次应该是个活人,活色生香啊,大老远韩恪就看到了白衣人衣衫不整只披一层轻纱,手里抱着檀木琵琶,已经处于劣势,幻音不管用了,她又打不过老安,决明飞入战场,琵琶女反手从琴中抽出一把短剑对着老安刺了出去。老安仗着常备金丝软甲躲都不躲,谁料剑竟然穿透腹腔一股鲜血随着白衣女拔剑喷了出来。老安倒在血泊里,韩恪才惊觉跳了下来。决明一脚把琵琶踢飞“王爷您怎么才下来啊!“
把老安交给韩恪,韩恪接替决明的手按住安读伤口!一张大网飞下,罩住了白衣女和决明,和老安金丝软甲材质一样,常理说刀砍不透,可白衣女用的是上古残剑,陨铁炼成削铁如泥,刷刷几剑已经砍出一个出口,紧接着用剑抵在了决明脖颈,和上百弓弩手对峙:“我不想伤害他,让我走!”
韩恪挥手放行!
山顶石马古墓,决明给女子包扎伤口,刚才巨网落下前他一剑刺穿的她肩胛骨。面巾落下,他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颜,绿檀!
让绿檀用短剑挟持他,只有这样能带她出来。
安静乖巧低眉顺目绿檀他见得多了,穿成这样的绿檀他第一次见到,即使是在青楼误入风尘她也不曾这样不知检点。白皙的长腿露在轻纱外面,披散的长发垂到脚踝。决明脱下外袍裹住绿檀。
“要么杀我,要么走!”绿檀一双妩媚的杏仁眼目光是冰冷决绝。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原本以为你不敢杀鸡也不会杀人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我一直在骗你,你认识的绿檀都是假的,你可以走了!“这样一张孤傲的脸确实不是他所认识的绿檀。
“为什么杀人?总有个理由!让我知道为什么!”决明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他们杀了我母亲,看着她被活活烧死,他们指责她是妖怪,”绿檀说着这些眼神竟恢复了往日的乖顺。
决明一把抱住绿檀“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血把决明的衣襟染红。“我带你走,我会保护你!”他想抱紧她又怕抱疼她。
“我还有事没做完。”决明颤抖着“不要再杀人了,如果一定要杀,我替你去好吗!”
绿檀推开决明摇头,心说:你不会杀他的。
决明看着绿檀把外袍脱下来扔出去,然后解下白纱,他看到绿檀的唇贴了上来,触感湿凉:“绿檀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不要这样”决明推着,她却用更大的力气紧紧抱住决明。
……
决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没有绿檀,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决明去了馨暖楼,绿檀的木楼已经烧了,突然起火。
决明神情恍惚,念叨这“她说还有件事没做完”。
摄政王府,韩恪重伤,遭遇了女刺客,韩恪失血过多却咬着牙不肯卧床休息,吩咐匠人修整内院的一间屋子。看见决明,韩恪苍白的脸召唤他过去。
“还好吗?”韩恪首先关心的是下属有没有事。
“我没事”决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死的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受伤的是亲如兄长的王爷,而凶手竟然是自己心上人。
韩恪手搭在决明肩上,勉强站起来说了句:“带我去天牢!”王爷战场冲锋陷阵受伤是家常便饭,他都是挺直腰板血战到底,他行动不便是真的伤的不轻。
他吩咐决明:“带我去天牢,凶手在天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