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拍顾云裳手背,劝慰道:“太子妃定会痊愈的,妾身带了新制的口脂献给太子妃,即便是病容也好加以修饰。”
顾云裳惊异于她心思细巧,嘴角也绽开一抹微笑,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心,如今我身患恶疾,也只有你还会来看我了。”
苏锦棠从桌上拿起口脂,对她道:“太子妃一直照顾妾身,妾身难以忘怀。”
揭开盖子,内里是浅红的口脂,颜色清丽有如夏季荷花,细闻之下确是荷香阵阵,馥郁芬芳。
苏锦棠轻声道:“妾身知道太子妃向来喜爱素净,特地制了这口脂,唤名‘浅塘荷香’。”
面对她这样的温柔关切,顾云裳心中自然是感动的,眼底也更加多了几分柔情。
她道:“我也听说了,你制的口脂精致美丽,让人惊叹,我那庭前有些珍稀花卉,回头便让烟儿采些送去榭月轩。”
苏锦棠惊异无比:“太子妃,您素来爱护庭前花草,又是您友人相赠,怎会……”
顾云裳笑了,病容恹恹却笑得十分异样,多少带些自嘲的意味。
她轻声道:“我自知活不了多久了,那些花自然也是迟早要枯。”
这话让苏锦棠一愣,连忙道:“太子妃,您一定会好。”
顾云裳空洞的双眼望着床上的帷幔,泪花噙在眼里,似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今后的事一样。
许久,她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好之后,会去看你。”
苏锦棠只得起身道:“妾身告退。”
出了和暄阁的门,烟儿已经在采摘花朵,苏锦棠却听到身后寝殿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一阵酸楚,顾云裳是个何等清傲柔情的女子,无论是在谁面前始终都是端庄大方,笑意吟吟。
她故意让苏锦棠先离开,也是怕苏锦棠瞧见她此刻无助可怜的模样吧。
烟儿递上采好的娇艳花朵,苏锦棠轻移莲步,这才准备回去。
月见在她身侧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东宫里世态惨淡,太子妃病重,除了主子也无人来看望她。”
“江侧妃争强好胜,如今太子妃病重,她又怎会放过笼络人心的机会。”苏锦棠平静道。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和暄阁,门可罗雀之景令人咂舌。
她想到什么,道:“颜公子那边如何了?”
月见答道:“听说都安排妥当了,鸢儿在那边帮他料理,明日就可正式开业了,主子可要去看看?”
苏锦棠想起那日的事情,还是道:“我便不去了吧。”
“也好,主子也该为自己想想,若是能早日遇喜,诞下个小世子才好。”
苏锦棠明白月见的意思,是要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做她真正该做的事。
“说来也奇怪,这东宫上下妻妾这么多人,嫁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偏只有余夫人一人遇喜了呢?”苏锦棠问道。
月见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孙嬷嬷说,是因为太子繁忙,甚少宠幸主子们,不过余夫人的身段好生养,自然就遇喜得快。”
“前些日子太子常去她那儿,想必她又盼着能遇喜了吧。”苏锦棠说着瞧了一眼右边的院落。
月见道:“余夫人在这东宫之中也就只能靠一个小世子站住脚跟,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