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暄阁。

外面依旧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好光景，只是里面已全然变了模样，听闻太子妃身染恶疾，久久不得宠幸，东宫里的人自是眼力见儿的，早就忙着巴巴地去讨好江媛了。

恐怕也就只有苏锦棠还念着顾云裳的好了。

还未进殿内，她便闻到十分浓重的汤药气味，迎面而来的便是顾云裳的贴身婢女烟儿。

烟儿瞧见苏锦棠，连忙放下东西福了福身:“苏侧妃万福。”

苏锦棠示意她起身，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

“回苏侧妃，我们主子惦记着她院里这些花，怕夏日炎热晒伤了，吩咐奴婢拿油布罩上。”烟儿答道。

苏锦棠点了点头，便进了和暄阁内顾云裳的寝殿。

眼前的顾云裳已是十分虚弱，原本娇美的脸此刻如同白纸一样白，人也形如枯槁，躺在床上似是十分无力。

苏锦棠忙行至她榻前，朝她行礼道:“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坐。”顾云裳声音嘶哑如老妇，着实令苏锦棠大惊。

顾云裳费力起身，月见便上前扶着她，她看着苏锦棠，勉强笑着:“你近来可安好？”

这话让苏锦棠忍不住心中一酸，顾云裳自身已抱恙许久，却仍在担心她。

苏锦棠眸中潋滟:“好，我一切都好，方才在外面遇到了烟儿，太子妃病成这样，怎么还惦记着院里那些花呢？”

“咳咳咳。”顾云裳有些吃痛地咳嗽着，殊不知那手中的帕子上已多了一抹殷红。

苏锦棠忙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道:“喝些茶。”

“无碍。”顾云裳摆摆手道，“我这咳疾是幼时便落下的毛病，眼下天气炎热，这才……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苏锦棠都心惊，不知如何是好，便试探性地问道:“服药许久可曾见好？”

顾云裳像是要将五脏都咳出来一番，纵然苏锦棠在她背上轻拍也无甚效果。

许久，她才平缓下来，道:“太子殿下请了太医来为我医治，太医说是内里的毛病，需得慢慢调养。”

苏锦棠不忍让她多言，怕咳嗽加重，便吩咐月见:“去叫烟儿进来，你去帮她罩着花。”

月见领命出门，烟儿进来了，苏锦棠对着烟儿道:“这屋里汤药味极重，太子妃每日服多少汤药？”

烟儿低头道:“按照太医吩咐的，每日服五次，每次用两碗水兑一碗药。”

苏锦棠大惊:“药有三分毒，怎可一日服这么多？我去找太子，这太医恐怕也是庸医害人。”

说着便要起身，顾云裳拉住她的手腕，弱声道:“别去，太子繁忙。”

顾云裳这副病态让苏锦棠都心疼不已，她不敢相信这每日服药甚多能治好病，也不免对所谓“太医”的药方起疑。

她挽住顾云裳的手，语气中多少带了些心疼:“太子妃，您身体已经抱恙，喝药这样频繁，难免形成依赖，这恐会对您身体不利。”

顾云裳躺回床上，苍白的脸上一片悲凉，语气缓慢:“我自知这病拖了许久，也难大好，太医开了些补气血的药，暂且喝着。”

苏锦棠看着她这般虚弱，心中中自是焦急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