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晴朗。
小凤酒馆。
白胡子老头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眼神无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舟过会儿从外面回来,见着他今儿呆的好好的,竟然不出去溜达,可不像他往日的性子。
“老头!在想什么?”
“我想我那短命的儿子!”
“你这事儿都过了五十多年了,还忘不掉呢?”他随手就将坛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取下酒塞子,阵阵浓烈的酒香就跑出来。
“来喝酒!”
“不喝,没心情!”
“怎么?去趟将军府就戒了酒了,是那乔河把你吓着了!”
说起乔河,他此刻心情就难以平静,就更加喝不下去酒。
“老头,酒唉!极品的!”凭他说的再好,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情。
“你留着自己喝吧!”他随即起身走的远远的。
林江雪在屋子里待着无聊,便出门走走,走至一片桃花树下,那枝丫抖来抖去,落下十几片花瓣,突然从里面冒出双小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像清澈的泉水。过会儿那整个人儿钻出来,脚步一跃落到地上,因为刚才在桃花枝丫里,此刻身上布满了桃花。
“清水!”她突然出现在这儿,可把她吓了一跳,但是清水上前就抓着她的臂膀,继而又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后面的两只手还不停的摸来摸去。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推开清水抱着她的手,由于清水身上带着很多桃花瓣,刚又和她抱了一会儿,所以有很多桃花瓣就跑到她的身上,连头发上都沾了几片,清水瞧着,想给她弄下来,谁想她突然就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拉到她的后面,清水被弄得迷迷糊糊,直到瞧着远处的赵紫衣,不过她实在是多余,那赵紫衣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于是她抓着她的手,眼神极尽恳切,但林江雪可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儿的要把她藏起来,可清水不想,她们两人就在那片桃花树下推过来推过去,不想就被远处的赵紫衣给瞧见。
“林姑娘!”这下赵紫衣彻底地瞧见清水,她就是再让她藏起来,也没什么用。
“清水姑娘!”
“清水姑娘怎么来府上了?也不与我说一声,我好好好招待!”她这话肯定又是假话!她心里想着。清水突然就蹿到赵紫衣面前,双手叉着两腰,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她这样子要是换做旁人怕是要被赵紫衣给弄得断胳膊断腿,可偏偏她不是旁人,赵紫衣自然不敢得罪!
“这太师府,姑娘想怎样都如何,姑娘人好!”听她这样说,她可真佩服她这演技,竟也想忽悠清水,骗了一个乔河还不够,还想骗第二个!不过清水明显比乔河不好骗,果然是美色误人!
清水不想同赵紫衣待在一块儿,拉着林江雪就走的远远的,到了座小亭子,她拉着林江雪坐下,然后又给她剥了几片橘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儿是干嘛?”清水抓着她的手,然后又将她整个身子埋在她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清水可不管,她只想就这样好好的呆在她怀里。
太阳很快就落山,只余天边一片黄,意识到自己待的太晚,清水想着要是再不回去,那远至小姨怕又要说她整天不务正业,于是她只好不舍的离开,走时还不忘抱抱林江雪,林江雪也被她这样弄得有些伤感,心里也跟着难过。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天儿变得越来越暗沉,靠着周围的点点火光,她慢慢悠悠地走着。街边有个卖笔墨的小哥,长得还挺斯文,就是瘦削得很,不过他那摊子上摆着的东西却是好看得很!其中有支带着梅花,精致得很,就像是真的一样。她本来对笔墨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敏感,心里也不大欢喜,但今儿个竟突然抓着那支梅花笔一直不放,手指夹着还转了个圈!那买笔的小哥瞧她生的白净,忙说着他那梅花笔的好处,尽是些什么笔走龙峰,下笔有神这样的话,总之就是使个劲儿地说他的笔是怎样怎样的好!他可不知道清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伤她脑子的东西!
她正准备放下,却突然见着个男子,眉清目秀得很!见着他,她突然一下子就把那笔握得死死的,然后往那小哥手里塞了个白花花的银子,转身就跑的远远的,竟连剩下的银钱也不要了!
她追着那男子追至片小湖,见着他在那儿站着一动也不动,正准备上前说话,他却突然又走开,转身也不知道要去何处。过会儿他走到间小房子,推门而入,随即就见不到他的身影。她心想这必是他的私事,她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管的好,转身打算走开,不想里面却突然传来声儿拍桌子的声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加上天儿又黑,此地还见不着几个人影,她就更加害怕至极,脚下的步子一急,不小心就撞着地上块儿石头,然后整个人就迎面栽倒在地上。她这声儿惊动了里面说话的人,自然就出来瞧瞧,没想到那人竟是清水!
“姑娘怎来这儿?”她忙拍掉自个儿身上的尘灰,自然就没瞧着他,不过他此刻心里却是心惊胆战,问道:“姑娘刚才可听见了什么?”她自然是什么也没听见,到是自个儿被弄的害怕极了,还摔了个跟头!
听他如此说,她生怕他误会,连忙将双手摆来摆去,且她的那双大眼睛迎着月光,变得更加的澄澈透明,像两个明亮的珍珠。她在她腰间摸索半天,左边摸了又来右边,最后终于找到那支带梅花的笔。然后又举到他面前,他起初不太明白,清水就使劲儿拽着他的胳膊。
“姑娘是想给我?”
清水听着忙点脑袋。他一贯都是这么的温柔,没什么大事儿便不会放在心上,自然将这件事儿早已忘的干净,没想着清水竟然记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