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在下虽鄙薄,再怎么的,也不敢这么想大家伙儿。婚俗如此,办完喜事总要会分众人些喜糖不是?
只是现在这世道,就是他家粮食多,也舍不得拿粮食做糖,自然就送大家些许粮食,也是分分喜气与大家。”
众人听了此话,越发满意起来,觉得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个个都有意思想去。
武姓子人这时候却将话锋一转,说:
“但是,主人家提了一点要求,让我尽量找四五十岁年纪的妇人。若不放心家里,可以将子女带着过去。”
随着武姓男人的话音一落,众人立里炸开锅,在低下纷纷议论开来。
叶心盈打从进到屋里,未发一言,却一直暗暗地观察武姓男人。
她发现男人说话时,语音洪亮,丹田之气充足,站起来时,两脚自然分开而立,扎盘平稳。
而且男人拿茶碗时,右手手背从小手指处,有一条十分明显的疤,狰狞着一直蜿蜒到袖腕处,被衣袖挡住。
虽然离了一段距离,但叶心盈还是能看到,该男子的虎口处的茧子,已经延续到了手背处。除了长年拉弓,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在虎口背处,磨出如此厚的茧子。
不过,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这世道,受过伤的平民比比皆是,而猎户虎口处的茧子,也大略如此。
叶心盈起身问:“寡妇要吗?”
武姓男子瞅了眼叶心盈,爽朗地哈哈一笑,说:
“现在这世道,要是想全找全福人,不是我说,姑娘说这可能吗?人要懂得变通嘛,直接新人用的东西,全福人弄,办婚宴的事,尤其是大户人家,要干的事多着呢,什么人干不得?”
近边村村长在听到武姓男子说,想要四五十岁的妇人时,也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将手里的茶碗子放桌上,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说:
“与我谈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我想不明白,干嘛非要四五十岁的妇人?我们村的姑娘,也个个勤劳肯干,吃苦耐劳。”
武姓男人冲村长一拱手,笑说:
“要先前我怎么说为富不仁呢。别说兄台,没出来前,我听主人家的要求也是十分不解,等主人家跟我解释之后,我才感慨明白,怎么人家能发财,咱们就不行。”
村长问:“此话怎讲?”
武姓男子一笑,说:
“兄台没听我刚说,主人家准许带孩子?
兄台想想,四五十岁的妇人,正是最能吃苦的年纪,而能带着走的孩子,不会太小。
一两岁的肯定没有,带过去的姑娘,少说也得十四五或十八大九,留家里不放心。
这小的,最小也得个六七岁儿,最起码不用人一直抱着了。
兄台想想,婚宴上,这些个孩子能干什么?端茶倒水引客入席,洒扫清街,传话递东西。
花了一个人的工钱,请了一帮子干活的,被请的人,还感恩戴德的。兄台说,这么会算计,人家不富谁富?”
村长被这理由也是弄得呆了一呆,才喃喃自语般地说:
“账竟然还可以这样算,简直是精明到骨子里了,果然不是咱们可比的。”
武姓男子“哈哈”大笑,对着众人大声说:
“看着条件,差不多的都可以报名。主人家虽然精于算计,但对于帮佣什么的,倒是一惯大方。
而且过去他家里,吃的可就不用愁了。别看现在青黄不接,他们家可不差吃的。”
顿了顿,武姓男子又说:
“若是想去就现在报名,等下午钱一到,咱们就起身。赶半夜,还能到主人家休息一晚,明天上工。我与主人家说好了,今天也计一天工,给算工钱。”
条件再好,可惜符合的却没几个,有人已经面带失望地离开了。还有那么几个,想等等看,条件会不会降一降。
丁嫂子也没急着往外走,虽然她没希望过去,却仍是满脸喜色,鼓动叶心盈说:
“你娘,你娘正符合要求。主人家那么样会算计,咱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到时你别去,留家里嫂子过去陪你,岂不好?”
叶心盈瞥眼角用余光瞅着那武姓男子,笑回说:
“嫂子在这儿等着,我先回家与我娘商量商量,一会儿就回来。”
丁嫂子一听有门,笑得如花儿一般,答应说:
“那你快去吧,你娘带着你弟弟去,一下带出两张嘴,没有不答应的。
快点儿回来,别看她们去不了,但亲戚什么的,也还是有几个合意的,回家一联系,说不定报名的就多了。”
叶心盈爽快地应了声,便就急步离开村长家,往家回。
边走边在脑子里转着这事,不知怎么的,虽然武姓男子说得半分不漏,可叶心盈就是觉得事情有疑。
离开村长家没走几步,便就有人在叶心盈身后,细细着声音喊:
“你站住!”
叶心盈回头一看,是喜欢薛小哥的位刘姑娘,家里原是戏班子出身,打小吊过嗓子,她只一出声,便就能听出来,与别人不大一样。
野班子没有固定戏院,都是走街窜村,哪家办喜事请了就去。
偏到了近边村,还没等将戏台架上,大乱就来了。请他们来的人家也破败了,他们想离开,外面又盗贼满路,简直是寸难行,没走多远,就被抢了。
吃饭的家伙,驴车连驴带车的被抢了,不管是用上用不上的,那帮子强盗也不管那么多,连窝的给端了。
刘家人勉强抢回了些许扮相用的,用包袱包着的头面、衣服等物。
好在强盗奔着东西去的,并没有伤他们的性命,因为抢东西受了些伤,也不危及生命,回近边村养些时候也就好了。
叶心盈心理有事,急着回家,不想与刘姑娘纠缠,语气不快地说:
“有事等明儿再说,我这还有事呢,别烦我。”
没想到刘姑娘就是故意的,对着丁嫂子时腼腆得很,对上叶心盈,却像只斗鸡一般,上前一把将叶心盈拉住,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