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着急,离子村那活,可不正是给你家安排的?我单就不让你去,有能耐你打我啊?
你打我我也不放手,看你能怎么办。你不是厉害嘛,你来啊,你来啊!我看你下午前,能不能回家再回来。”
说着话,刘姑娘命劲的将叶心盈往她家里拉。
这姑娘练过身段,又有劲身子又柔韧,叶心盈虽也不是个吃素的,打是打得过刘姑娘,但想要挣脱,却不容易。
村民们过来过往的,也有见她俩个撕扯的,却也是知道,因为薛小哥,这两丫头只见着便如斗鸡似的。
反正两小姑娘,也不能出什么大伤。
若是劝的话,这种事哪能分出个谁对谁错?因此上,碰上的村民,对此也只是笑笑而已。
叶心盈就这么被这位刘姑娘,连拉带拽的给弄回刘家去了。
开春正是农忙的时候,刘家人也都出去。这回,两姑娘就是打出人命来,更没人拉了。
刘姑娘都被叶心盈打得鼻青脸肿的,可人家就是不松手,讲道理也不听,叶心盈也是没法。
等进到屋里,关上门,刘姑娘便就拽着叶心盈的左手不松,往下褪丁嫂子给她的金镯子,并咬着牙问:
“你说,这是不是薛大哥给你的?你家里是不可能有的,前两天,我还看着丁妈将拿一个金耳丁换米,十分心疼的说,家里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叶心盈气得,就为这一破镯子?!早说啊,她早就给她了。
一把将刘姑娘甩开,叶心盈将那镯子从腕上褪了下来,丢到地上,说:
“给你,给你,什么破玩意。别说它,就是你那薛大哥我也不稀罕。
这是丁嫂子给的,说是你薛大哥约我今儿晚上,在我们两家的胡同哪儿等我。拿去拿去,这回没事了吧?别再缠着我,我回家了。”
刘姑娘宝贝似的,将那镯子拣了起来,瞪了叶心盈一眼,说:“你等会。”
叶心盈有心不与理会,主要还是怕刘姑娘还来纠缠着她不放,只得耐着心问:
“还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还忙着呢,没工夫在这儿跟你墨迹。”
刘姑娘在屋里翻箱倒柜的,镯子也带到了自己的腕上,没好气地说:
“耽误不了你那活计。”
叶心盈就觉得一口气堵心口上,差点儿没跳多高地喊,她是在乎那活计吗?那活计再好,没来的时候,她们不也在这近边村,好好的生活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说得好像若是失了这活计,她们家人就过不下去了似的。
真是的,她这都火烧眉毛了!
刘姑娘哪儿知道叶心盈怎么想,自固自的在屋子里,东找西找的,终于从一个柜子大底下,拿了个旧包袱出来,往叶心盈怀里一塞,说:
“别说我抢你东西,镯子归我,拿这东西顶了。
这是我家班子上用的,那些个簪缨头面,好些个都是银的,假发水粉等扮相用的,也能卖了换些钱,你不吃亏。”
叶心盈差点儿被这姑娘给气乐了,有心想说不要,那姑娘一副叉腰与她理论的模样,不由得将话咽了回去。
不想再与那姑娘纠缠,叶心盈只得将那包袱背到肩上,一声不吭地回家去了。
荆棘扎的院墙特别的密实,防着有野鸡钻进去。柴门前趴着的她家的大黄狗晃悠着尾巴,上来迎她。
叶心盈呵斥了声:“滚一边儿去!”
大黄狗没能得到主人的好言语,低声“嗯嗯”着,耷拉着耳朵跟在叶心盈后面走。
叶心盈推开院门,院子两边开成了菜地,虽然还没冒出芽来,但因为种子已经撒下去,一个浅坑一个浅坑的,比起早上她离开时,也都浇过水,浅坑里面是湿的。
先年冬天覆上草的韭菜,因为阳光正好,草也已经被掀开。
屋前横通院子,由两根高高的木桩撑着,扯了一根长长的凉衣绳。上面晾晒着准备着要收起来的,过冬的衣服,还有在箱子里放了一冬天,将要换上的薄衣服。
屋窗大开着,在暖洋洋地太阳底下,丁妈手里,拿着叶添喜的一条薄裤子,正往上接裤腿。
叶心盈进到屋里,丁妈借着拽线的工夫,抬头瞅了她一眼,说:
“怎么这么会儿工夫才回来,有活计?你这包袱哪儿来的,村长家发东西了?”
这工夫,叶心盈已经将屋子扫视完,并没有回答丁妈的话,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扔,急切地问:“添喜呢?”
平常,叶心盈问起叶添喜来,都是喊“那小子呢?”
丁妈皱了皱眉,停了手上的针,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瞅着叶心盈说:
“跟一帮小子出去玩了,应该就在打麦场哪儿,他答应我不往远走,肯定远不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闻言,叶心盈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便就跑了出去。
打麦场就在村后面的一片空地上,叶心盈边往那边跑,边心里祈祷着,可一定不能出什么事,希望她是猜错了。
打麦场上,也就两个孩子,似乎正在玩着将军抓匪徒的游戏,扮将军的孩子很壮士,十分威武地叉腰站在哪儿,扮成小兵的孩子,正大声地说着:
“报告卫将军,一切已经布置好,敌人顺利引进包围圈,弟兄们也都准备好了,请将军移架!”
因为柳城境内,是卫将军将漠南人,还有土匪王成丹等人打跑,才算基本上保了一方的平安,所以在柳城境内,对卫将军都十分的崇敬。
坏人不管是谁,但正义一方,都会自发的扮成卫将军。
这些叶心盈自然没工夫关心,她只想寻着她弟弟。瞅来瞅去,很明显,那两小子,没一个是叶添喜。
叶心盈冲上前去,抓了扮成小兵的孩子就问:
“叶添喜呢?”
那孩子此时正激动着呢,突然被打扰,十分不乐意地挣扎着说:
“你闪开,男人在打仗,你个女人家家的来做什么?”
叶心盈气得,一巴掌拍过去:“快说!”
那小子倒似个真正的男子汉,嘴里仍在嚷嚷着什么,女人应该在家带孩子,洗衣服做饭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