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括身着布衣孤身一人来到了邯郸王宫,请求觐见赵孝成王。
门口的侍卫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通知负责传报的内侍面见赵孝成王。
“呦,这不是马服君吗,这是在搞什么?”旁边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转脸一看却是楼昌在嘲笑赵括。
赵括眼睛中的肃杀一闪而过,他很早就想把楼昌干掉,将一个主和派放在赵孝成王身边实在让赵国军方如鲠在喉。
“楼昌,你是觉得本君现在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吧?”
楼昌能够获得赵孝成王的宠信,靠得就是他历久弥坚察言观色的本领。
赵括眼中的杀意楼昌立刻就察觉了出来,讪笑着后退了两步:“马服君这是做什么,某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赵括没想到楼昌会这么果断的退缩,想要找麻烦都没有了借口。
不过这次来他可是想着请罪的,可不能在这里节外生枝。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前去通报的内侍跑了出来,咽了一口吐沫道:“君上,大王请您入内一叙。”
赵括很是随意的扫了旁边的楼昌一眼,并没有什么就跟上了前头带路的内侍。
赵孝成王端坐在坐塌之上,看着赵括身着布衣走进了大殿,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马服君这是什么意思?”
赵括并没有回答赵孝成王的问题,来到大殿之中纳头就拜:“罪臣赵括特来向大王请罪!”
赵孝成王嘴角扯了扯,有些无语的看着赵括:“马服君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启禀大王,臣下从昨日回转邯郸之后一直在家中思考,甚是感觉自己才德皆不配位。还请大王夺了臣下的爵位、官职,让臣下一介布衣足以颐养年,臣下俯请!”
赵括完将高傲的头颅重重的叩在地上,静静等待赵孝成王的决定。
“马服君这是在怪罪寡人了?”赵孝成王阴沉着脸,眯起眼睛看着叩首的赵括。
“臣下岂敢,臣下真的是觉得自己才德皆不配位,句句发自肺腑,还望大王明察。”
赵孝成王见到赵括这个样子,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很明显赵括这是要通过这般举措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并不是真的想要致仕隐退。
像赵括这般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也应该有这样的举措,若是他和赵胜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真的该自己头疼了。
想到这里赵孝成王来到赵括的身前,亲手将他扶到一旁的坐塌上,温言道:“马服君岂可如此,你还未到而立之年已然替寡人征战四方,称你为寡人股肱谁敢不服,万不可如此行事。”
赵括闻言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面打转,似乎是被赵孝成王的态度深深的感动了。
“好叫大王得知,臣下实在是不愿意领兵出征。家中老母年岁已经大了,又有儿嗷嗷待哺,刚才所言皆是臣下肺腑,还望大王恩准。”
赵孝成王坐回到自己的坐塌之上,看着赵括道:“此事休要再提,你是寡人心中军方的扛鼎之人,焉能在这般年纪致仕退隐,你让下该如何看待寡人,难道你是想要寡人背上鸟尽弓藏的骂名吗?”
赵括听到赵孝成王言语转厉,连忙站到了走廊上抱拳行礼:“臣下不敢,臣下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还望大王明察。”
“行了行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邯郸待着,正好最近秦相范雎意图出使邯郸,你就作为寡人代表先去和范雎聊上一聊。”
赵秦两国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赵孝成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会见秦相范雎。
让赵括担任自己的代表,正好能够在中间充当一个缓冲,让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赵括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回答赵孝成王的话。
赵孝成王气得拍打着身前的案几,恶狠狠的盯着赵括:“怎么,马服君这是等着寡人去求你吗?”
“臣下不敢,只是范雎毫无预兆想要来我邯郸,让臣下有些摸不清这饶脉络。”
“所以才要让你去接待一下范雎,看看秦国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孝成王完这些,转而起了其他:“寡人听昨日你率领两千骑兵与城防兵冲撞在了一起?”
赵括心头一凛,果然赵孝成王选择在这个时候起这件事情,自然有他的深意。
“启禀大王,此事乃是臣下之罪状,还望大王不要迁怒于城防士卒。”
赵孝成王不置可否,而是起了昨日的细节:“寡人怎么听那群骄悍的士卒竟敢然将武器对准你这马服君、左国尉,可有此事?”
“不敢欺瞒大王,却有此事。”赵括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渍,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混账,真是无法无!”赵孝成王一脚就把案几踹翻在地,这就准备借题发挥,“邯郸城防士卒代表的那是赵国的脸面,焉能如此?”
“大王,也许是臣下太过于骄纵,才会让城防士卒措不及防,还请大王不要怪罪于他们。”
赵孝成王随手一挥,打断了赵括接下来的话语:“看起来将城防兵交予廉颇手中是寡人之错,这些士卒别的没学会,老家伙的骄横无礼倒是学的十成十。”
赵括只是低垂着头颅,不去回答赵孝成王的话语。
“马服君寡人且来问你,城防统帅你的心头可有人选乎?”赵孝成王不经意的一句话,表明他对廉颇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赵贤将军于代郡领军多年,击退匈奴无数次,加之又是吾国宗族之人,臣下以为赵贤将军作为城防统帅再合适不过。”赵括沉默了一会,才将赵贤的名字抛了出来。
赵孝成王立刻拍案而定,直接吩咐了起来:“那就是赵贤吧,马服君听诏。”
“臣下在。”
“命你跟随赵贤一同接管邯郸城防大营,万不可出现任何的纰漏。若是出现什么差错,寡人唯你是问!”
“臣下遵旨。”
赵孝成王看着赵括的一身布衣,甚是觉得扎眼:“回去把你这一身给寡人换了,好好干,开春之后再做定夺。”
赵括立刻明白自己这一趟哭闹没有白费,恭敬的回答道:“谨遵大王之命,臣下绝对不会让此事出现一丝纰漏!”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