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这仗自然也就打不下去了。

但希格特还是很好奇：“先说清楚不好么？哪怕我不老老实实地跟你走，那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啊。”

莫阿德的脸上则闪过一丝狡黠：“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没理由动手了。”看得出，就像他从心里信奉的勇气一样，他对希格特的先民身份并没有太多的畏惧。相反，还非常期待地能够和希格特一战。

骑兵们被莫阿德打发开去，虽然这是他的直属卫队，他自信这些骑兵对自己拥有绝对的忠诚，但有些话依然不适合被他们听到。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到傍晚？”莫阿德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放在了一边。不需要作战的时候，这一身装备实在太过碍事。同时他有点好奇地看着希格特，不知道先民是怎么能够忍耐下来，一直穿着那身骸骨盔甲的。

他希望希格特能够立刻随他回去，他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欧伦伯爵在听到凯特雷的汇报后，会不会针对希格特有特殊的安排。“最起码，你应该躲起来。”

希格特却无奈地摇摇头，这倒不是因为他自恃能力，不怕伯爵会使出什么手段，而是他对卡米拉的能力尚不算完全了解，不知道如果自己躲藏起来的话，是否能够发现卡米拉，而卡米拉急于追踪的情况下，也未必会发现自己。

“那么我就只能也留下来了。”莫阿德说道：“我们对圣灵教会发现的太晚了，如果不是他们最近动作频繁，甚至开始干涉四国盟约，可能还会一直潜伏下去。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连我父亲都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可能我也会惊讶他们竟然敢对阿什顿大祭司这样高层的人物动手。”

不过莫阿德倒是不认为带走加里的人是潜伏在真神教会中的真正执罚者，他首先相信神仪圣女西尔莎女士的能力，其次执罚者如果在时间上出现了对不上的行动是很难掩盖的。能够潜伏到执罚者的层级，莫阿德认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还是假扮身份更简单一些。

“那你觉得他们会把加里带到哪里呢？”虽然觉得莫阿德能够推断出的可能性较低，希格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阿德没有立刻回答，站起身在河边来回踱步，不时还用脚画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向希格特说道：“我只是按照你说的进行推测，不一定对。”随后他弯下腰，从河边捡起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头，走了回来。

莫阿德在希格特身前蹲下，将手中的石头摆放在不同的位置上。他用手指着最靠近河流的一块说道：“这里，是神赐之墙。当你来到这的时候，两名假执罚者已经带着加里路过。”

希格特点点头，莫阿德又指向第二块石头：“这里，就是你经过的洛特雷德城，然后，你顺着大路一直南下前往托斯克，在这个地方遇到了我们。”他说着用手指在第三个石头的前面划了一条痕迹，当成河流。

“按照你的行进速度，就算是拥有力战形态，我们人类的速度也很难比你更快，尤其是他们还带着加里这样一个普通人。虽然你在洛特雷德耽误了一晚的时间，但我想这些假执罚者会昼夜兼程的可能性也比较小，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北方，转而南下。”莫阿德不愧是领兵的骑士，当他看着地图推算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石子虽然简陋，但在他眼中也和沙盘无异。

“所以比较大的可能就只有一种情况，他们没有走这条路，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希格特的目光落在莫阿德放在的另外两个石头上面，他也猜到了莫阿德的意图。

“没错。”莫阿德用手中的石头在地面上画出弯曲的弧线，将代表神赐之墙，洛特雷德城和当前所在位置的石子连接在一起，另外还有两块石子被这条道路分隔在两侧。接着他又用石头从神赐之墙开始画出了一个很像梨子形状的区域，然后点了点：“这是我们路达西亚的国家，东方是艾维特，西方则是庇西亚，这两个国家都有可能，也是圣灵教会活动频繁的地区。至于南方嘛，是西尔莎女士领袖的真神教会大本营所在地维特西亚，那里圣灵教会还不敢太过猖獗。”

虽然不能说莫阿德的推测等于白说，毕竟还是排除了一条错误答案的。但剩下的两个地区依然是一个无从判断的局面。

“能不能从外形特征上有所判断？”希格特不死心，将在乔尼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头戴面具的男人的形象描述了一下，他很可能就是假装执罚者的其中之一。

但莫阿德摇了摇头，表示这无法作为推测的证据。一是本来四个国家的人种相同，并没有明显区别，二是四个国家中人口的流动也比较频繁，所以也很难定论。

看来还是只能等待圣灵教会主动以加里为筹码和自己联系，或者找到卡米拉，看看她是否有一些特殊的追踪办法，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希望鲍勃这小子能够跑的快点啊。”安静了一会后，莫阿德自言自语道。鲍勃是骑兵中一名，刚刚莫阿德派他返回加斯尼城，向大祭司汇报有关杀人魔裔的事情。“你说，这个魔裔会不会是圣灵教会请来的帮手？根据我们的调查，所谓的圣灵，很可能就是一位深渊中的咒魔大君。”

希格特思索了一会，他记起卡米拉似乎说过，这个魔裔的行动确实好像有什么目标，但凭借这点当然不能确定魔裔和圣灵教会有关，他也只能模棱两可地说自己并不清楚。

就在莫阿德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希格特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保持安静。然后希格特侧耳倾听了片刻，目光忽然向河水的上游望去，盯在一个起起伏伏的芦苇管上。

“沃姆提斯？”希格特开口喊道，在他和莫阿德的注视下，果然从水面下面露出了一颗黑色头发的脑袋，正是沃姆提斯。他不再潜水后，一口把芦苇管吐到了一旁，浑身湿淋淋地走上了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