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以选择自己生活?
理想有错吗?
大隋萧皇后,隋炀帝的皇后。
营帐之内有很多人,如何称呼呢?隋人?唐人?
不重要了,现在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俘虏。
萧皇后不是来见他李靖的,而是用她那瘦弱的身躯阻拦唐骑,因为后面有她唯一的孙子,隋王杨政道,隋朝唯一的血脉。
李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他没有走,而是停在这里,保护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义成公主。
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的可怜女人,她就是那个没有自由的人,先后嫁给四位突厥可汗,父子四人。
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原因依然是政治。
另一边,段猛带着泾阳骑兵紧追不舍,前面就是阿史那社尔,阿史那家族就相当于大唐的皇族,阿史那颉利、阿史那乌汉啜等等。
“将军,回吧,我们兵力有限,大总管还在定襄。”何潘仁提醒着他,战果已经够大了。
段猛停住战马,回身看向定襄,不能在追了,定襄唐军太少,万一出问题,这一战就白打了。
“回”
他们回的同时,苏定方也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不追了?”陆名臣拎着还在滴血的长枪问到。
“如何追?你回头看看。”
陆名臣回头望去,身后只有几十骑,个个带伤。
以现在的状态,追上也是送死。
“回”
再说薛礼,胜了乌汉啜之后,他就没想过继续纠缠,不过他想到一种可能。
“我也敬你是条汉子,上马跟我来,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在公平一战如何?”
各取所需,还给乌汉啜留了面子。
薛礼希望他投降,至少要让突厥人以为他投降,这样就会少许多无谓的牺牲,还能安抚突厥人。
而乌汉啜也不傻,再打下去他必死无疑,为了活命只能顺着走,起身夸上战马,与薛礼并肩而行。
“你就是仗着兵器好,要不然你不是我对手。”
行动已经证明他的妥协,但嘴上不能怂。
“我这都不是最好的,你喜欢什么兵器,我让人给你打造,到时我们再一决高下。”
“好,说定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安抚一下他们”,薛礼指向还在交战的双方。
“停”乌汉啜一声大吼,喊停了双方。
“投降”
薛礼喊回宝琳和程怀默,三人陪着乌汉啜,利用他收腹还在抵抗的突厥人。
混乱的战场很快恢复平静,一眼望去全是突厥人。
副总管张公瑾及时赶到,开始派人接收,所有领兵大将开始回返,铁三角最先回来,同来的,还有阿史那乌汉啜。
末将薛礼、尉迟宝琳、程怀默交令。
李靖看着三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要再造杀戮,去寻营吧,防止有人闹事。”说完又看向乌汉啜,“久违了,陪我走走如何?”
“大总管请”
他敢跟薛礼“讲道理”,但面对李靖,无比温顺。
一路走来,李靖接收了所有降将,带着他们在定襄巡视,画面感十足。
这是一种气度,一种策略,他在安抚突厥人,虽然大唐胜了,但这里的突厥人依然是唐军的三倍。
安抚是李靖的活,统计就是副总管张公瑾的工作,那个特殊的营帐当然不会错过。
“末将张公瑾见过萧皇后。”说的无比恭敬,人已经进入营帐,哪有一点恭敬之意。
“放肆,你你们。”
“萧皇后,别让我难做,搜。”
搜什么?和氏璧,玉玺。
别的他张公瑾都不在乎,只有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出征之前,李世民有过交代,玉玺一定要找到,因为它代表着正统,中原正统。
“拿来吧”,张公瑾把手伸向少年。
少年看着也就十二三的年纪,眼睛一直看着那位曾经高贵无比的女人,他的皇祖母。
老人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是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人人敬仰的皇后,现在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
“给他吧。”
老人的精神好像被抽空了,佝偻着身子,来到孙儿旁边,抚摸着那张还很稚嫩的脸,“皇祖母没用,无法帮助你了。”
少年抓着面前老人的手,满脸泪光,这个老人一直是他坚强的后盾,如今盾碎了。
“皇祖母,算了吧,这个隋王我早就不想当了,我其实已经长大了,会做很多事,以后我照顾你。”
张公瑾翻着白眼,你们聊之前,就不能先把东西给我吗?
萧皇后拖着孙儿的手,把这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张公瑾,松开那一刹那,好像一座大山从老人的手里送出。
杨政道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盒子,带给他无尽压力的盒子,如今终于解脱了,他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想皇祖母看到,这不是痛苦。
此时的张公瑾紧张万分,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玉的,上面五龙相交,有一角缺失,用黄金填补的,上面有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全对,找到了,这才是最大的功劳,最大的收获,皇权天授、正统合法,有了它还有谁敢说大唐不是正统?
正兴奋着,突然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篡逆”
“谁说的?”张公瑾怒目而视,环顾四周。
“我说的,你们都是乱臣贼子。”
张公瑾眯着眼睛,眼中杀气逼人,只听他一字一顿到。
“义、成、公、主?”
女子芳华已逝,岁月的痕迹布满脸颊,三十年前,那个漂亮的大隋公主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恶毒怨妇,她的一生都献给了大隋,为了隋朝的边疆安稳,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
她错了吗?
那是谁的错?
很多人说她为了复兴隋朝先后嫁给父子四人,可是有谁会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过?颉利会因为她攻击大唐吗?会因为她不攻击吗?可能吗?
她只是一个女人,被抛弃的女人。
她想发泄,因为她的一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她的奉献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玩笑,或者说,很可笑。
“你们都是懦夫,所有人都是,包括你。”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就凭你?我是大隋的公主,你是谁?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远处的萧皇后地下了头,此时的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很感激这个“妹妹”,要是没有她,自己和孙儿可能早就死了,但她不能求情,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她的心已死,活着只会增加痛苦。
她在求死。
彩衣裳,画新装,锦绣繁华是故乡。
蝴蝶翅,何所似?孤雁北飞巾帼志。
家乡何在?容颜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