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来访(1 / 1)亚尔法斯龙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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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第四天。吉尔伯特的母亲艾莉娜,在近三个日夜没合眼的辛苦操劳中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累到在了病床上。

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到了年仅十二岁的长子身上。

幸运的是,刚从符迪斯托克归来的原因,家里物资还算充足。吉尔伯特的两个妹妹——萝娜负责照顾爸爸妈妈,特萝西帮忙一起准备一日三餐。这给了他不多余裕来干必不可少的杂活,像是劈柴挑水、晾晒沙丁鱼干等琐碎工作。

这天,吉尔伯特刚刚铲完院里牛栏中最后一叉子稻草。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从离他不远的院子正门处传来。

这还是瘟疫爆发以来,第一次有人来家里拜访。

“这种时候来串门……开什么玩笑?一定是某个调皮捣蛋家伙的恶作剧!”听着不断传来的“咚咚”声音,吉尔伯特皱了下眉,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充斥着愤懑与不满。他提起挤牛奶用的大桶,决定对来者不予理会。

好像在考验房子主人的耐性一般,敲门声一直持续个不停,甚至马上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咳,咳咳。吉尔伯特,院子外面……有谁拜访吗?”房门被推开,低烧下虚弱不已的艾莉娜,披着厚厚的皮大衣,颤颤微微的向自己的儿子那边迈动了脚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凛冬寒冷的空气,吉尔伯特仿佛都能感觉到母亲身上的滚烫体温。

“您怎么出来了?天气这么冷,你现在还发烧呢,冻坏了咋办?快进屋里去。”他连忙迎上前去,阻止了母亲想去大门看看的举动。一边柔声安慰她不要担心,一边将自己的妈妈抱进屋子,安置在点着炉子的床边。

“抱歉,这么多家务……咳……全部都……咳咳……(吞咽声)让你做了。”接过儿子递来的水杯,艾莉娜苦笑着用愧疚和自责的语气轻声说,“我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啊。”

“不要说这种话!别胡思乱想了,多休息养养病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用睡眠来回复体力。”坐在母亲身旁陪着她,感觉其气息又微弱了许多,顿时心里如入针毡一样疼。

看着母亲在温暖火塘的保护下,合上双眼,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门外的家伙,给我等着!竟然敢如此戏弄我!!!等你们被我抓住,一定让你们尝尝苦头”听到还响个不停的敲门声,一股火气从吉尔伯特心底窜出,一发不可收拾。他向探头好奇得妹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到屋里躲起来。然后气呼呼地大步流星直奔院门而去,并顺手拿起挂在一旁墙上的双手斧。一把推开大门。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原本愤懑被怒火灼烧的胸膛,也如那淬水的铁胚般,还未成型便迅速冷却。

只见一群比他父亲还要高近三十多公分的强壮大汉,列着整齐的方阵,伫立在他家对面人家的墙下。身穿擦的雪亮的重型板甲,上面还绘有吉尔伯特没见过,但从睡前故事中听过的精美绝伦的“纹章”。那是贵族和骑士才有资格拥有使用的稀罕玩意儿。

然而这群人平静下仿佛隐藏着什么的视线,第一次带给吉尔伯特幼小的心灵名为“战栗”的恐惧感。源自生灵趋利避害本能的直觉,和幼时的记忆告诉他:那是战场上的侩子手才有的眼神。

“打扰了。”一名年轻男子,从这由庞然大物构建的精英军势中窜了出来。“我们是‘托尔战士团’的伊博库斯队,奉首领的命令,前来执行任务。请问你最近见过这个人吗?”侧头示意眼前的少年看下身旁侍从展开的羊皮卷,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身着泡泡袖洋装,撑着一把到她小腹部的阳伞的美丽女子。阳伞上装饰有南大陆风格的奇花异草,和一个可爱又搞笑的橙色南瓜头。

瞟了一眼画面上的侧身肖像,吉尔伯特狠狠地摇了摇头,并不自然地向自家大门后缩了缩。手中的斧子早在看到军队的瞬间就被他吓得不小心扔了出去,现在正静静躺在那男子脚前。

“啊哈哈……是我身后的士兵叔叔们吓到你了吗?抱歉抱歉。”眼前男孩的畏惧,让名为伊博库斯的男人有点尴尬和难堪。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了男孩掉落在地的斧头,“这里怎么会有一把斧头呢?莫非……是你的东西吗,孩子?”微微抬起头,伊博库斯正了正带在右眼上的眼罩。接着单手捡起地上的斧头,将之交还给身前一脸害怕和戒备的男孩。

吉尔伯特突然感觉,面前的哥哥不再跟那些战士一样,散发出阵阵直冲天际的黑色不详气息。仿佛有一股力量,让他本能的选择信任和服从对方。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句谈话里,他渐渐变得开朗熟络起来,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完成了从倾听者向倾诉者的转变。

“呵呵,看到你恢复精神,真是太好了呢~”望着正因草莓糖而幸福地泪流满面的吉尔伯特,伊博库斯一脸溺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顶。“那么小吉尔伯特,虽然感觉很抱歉,但现在哥哥我就只有你能求助了呢。”

“我们小队需要走海路回家,请问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小港口吗?最好是带租船服务的哦。哪怕只有渔船也行。”仿佛在谈论今天午饭吃点什么似的,有着多古罗德较罕见的红发和浅紫瞳眸的小队长,正式开始了套取情报的工作。

就像向日葵为了追逐阳光,日复一日地原地旋转一样自然。吉尔伯特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凡是能想起来的,都说了出去。

可一股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无形之线操控,自动说出了那些话一样。

因为还需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吉尔伯特婉言拒绝了对方以一枚银币作为带路报酬的邀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盯着火塘燃烧地赤红碳化的柴火取暖时,一丝电光划过男孩的脑海,照亮了他仍然显得呆泻迷茫的意识。

他们好像说要去找船来着?尤戈尔家位置就在艾可海滩附近!

我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明明不远处就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村长的告诫咋就这么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太不正常……不,可以说是反常了!就好像催眠或者魔法一样。

不过,刚刚那个人……刚刚那个人?

努力回忆着刚刚经历的危机的点点滴滴,猛的,冷汗从吉尔伯特浑身上下的毛孔疯狂流出,眨眼间便打湿了他身上那打着补丁的破旧亚麻短衣。而他脑海中,代表刚才这段记忆的一个个画面火花般不断闪过的同时,一处空白,如新鲜涂抹在吐司上的淡奶油一样,自始至终地霸据在失去主人的客厅中。

那个名为伊博库斯的战士团小队长,随和幽默的红发青年。

他竟完全记不得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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