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兹周围的一处小树林。
黄昏时分,橘红色的晚霞照耀在遥远的天际,诉说着不知何人的梦。天边的大雁正从南方向北迁徙,以“人”字形或“一”字形队列,成群结队地寻找下一片天赐的乐土。
在这富有诗意的景色下,黄昏的阴影中,血腥的一幕却正在悄然上演着。
一高一矮两人,身穿映着橘红霞光的长袍。其中一位的袍子上,袖口处和脖颈处还绣着不太明显的银线。
一具眼神空洞的士兵尸体,一动不动地爬在二人身前。近二十名装备精良的魁梧战士,已经拔出泛着片片寒光的锋利双手剑,在夕阳的照耀下,宛若涂抹了一层闪光的血浆般杀气逼人。
一头沁血红发的青年,此刻站在队伍中央,一脸的冷酷中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猜疑和愤怒,“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不过是跟你们打声招呼询问下情报罢了,为何要杀害我方的战士?未免太过火了点吧!”
“作为‘托尔战士团’的伊博库斯队小队长,根据《多古罗德王国刑法第七款第二条》,视汝等蓄意谋杀王国官方工作人员。作为直接责任人,我有权利向汝等来历不明且不善者,追讨生命之债务以及主持公道的义务!你们可有什么为自己申辩的?”
冷静严肃地将王国刑法示之于众,伊博库斯下达了要对方以命偿命的最后通碟。不过出于尊重人权的角度,还是给了这两个奇怪打扮的外乡人解释误会的机会和权利。
“哼!还解释什么啊长官!这两个家伙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杀了尼尔。肯定是故意的!”“以命偿命!不能让尼尔白死!”四周的士兵听到长官带有点宽恕意味的法律解读,纷纷叫嚷个不停,要求主持公道,一命偿一命。这是多古罗德王国北方地区,自古就有的习惯法。
“啧。还挺像模像样的吗?就是……太吵了!”较矮的那名身穿白袍的袭击者,右手食指从眉心处拿下,从兜帽下的阴影中,发出不满和暴躁的抗议。这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乱坟中掘墓人挥舞铁锹插入泥土时的沙沙声一般的嘶哑。随着声音的主人抬头望向包围者,一双泛着绿光的双眼,如深夜中墓园里的鬼火般悚人。
“……抱歉我们不能说明我们的来意。虽然咱对您的谅解和慷慨很是感激,但我俩此行所求,事关重大,不是你一个小小多古罗德王国的无名之辈能掺和的!”
高个的男子将带着白手套的右手轻抚左肩,并微微欠身,用大陆通用的绅士礼节以示尊敬。然而其口中所言,在伊博库斯一行人耳中是如此的充满愚弄和不屑一顾。
“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和我的同伴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们。”
“喂喂!别轻易就替我做决定啊你这个庸医!老子可还没答应……”看到搭档对自己微微摇头,和暗中怼了自己一下,“……切!没办法啊,今天就特别对待啦!”
“赶快感谢你们的战神去吧!这家伙平常遇到你们这种“蛮子”,可是丝毫不会留手哦!”
“哼!”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这个“蛮子”,还得替你口中的‘崇高任务’,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咯!!”咬着牙缝反讥道,伊博库斯捧起并交叉放在胸前的双臂,不住地因熊熊燃烧的怒火抖动着。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下,青筋暴露!
红发的小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有一点你们看错了。等会儿等待你们的,将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活地狱。我保证会用最残忍和令人愉悦的刑罚,让你们充分理解多古罗德法律的高明之处!不过……”
“要等你们下地狱之后再说!”
一股灼热并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暴虐者的愤怒,带着山中猛虎君临芸芸众生的杀意,化为一个带有惊人热量的椭圆球体,以伊博库斯突然挥下的右手为起点,径自向身着白袍的外乡人呼啸飞出。
同一时分,被同伴戏称为庸医的男人,却如同早已预料到一般,竟后发先至地行动起来。
“动手。”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伴随而来的,是医生身后几名忽然对同伴冷锋相对的异变者,毫不留情地挥下了本应用来保卫家乡的杀人利刃。一时间,血光四起,狂乱与痛苦混杂在一起,形成遍地哀鸣。
“(笑)什么吗!还是要打啊,本来还以为能休息来着。”嘴上说着倜傥的话,矮个子的家伙却十分迅捷地从袍下伸出双手,于胸前展开一个吊着奇怪符号的黄金项坠。
随着巨人语中“寒冷”一词从他嘴中有力地吐出,向他攻击的几名精英战士,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加迟缓。没一会便接连跪倒在地,传来一阵“叮咚”的武器掉下的声音,和战士们衣物下那青紫肿胀,甚至流脓水的大片冻伤。
看着眼前的二人,一个交手间就放倒了己方六名精英战士。原本愤懑不堪的伊博库斯那沸腾的脑子,宛若掉进冬日的江水中一样,迅速冷却了下来。心中大声问候起自己这倒霉的命运。
“那两个家伙,不能小看啊!用我出手吗?”苍老的低语,忽地从他耳边响起。
“……”伊博库斯没说什么,直接在双手中凝聚起新的火焰。
“嗯,那就用‘手套’吧。机不可失!”并没有被叛逆青年的无声抗议所激怒,老者尊重他的选择,并进一步为其出谋划策,“必要时,我会从一旁辅助你。”
“啊!我知道了。不用你出手!”伊博库斯脸色一阵变换,最终定格在比暴风雨中的乌云还要阴沉的恨意上。
“小心了!红发小伙子的灵体有变化了!”医生的眼中,星灵体黑中混着猩红色的伊博库斯,脑中毫无疑问充满杀意和仇恨。而那猛地迅速增加的以太体,让他眼皮直跳地同时,不顾一切地向正催动灵性而无暇顾及外界的同伴,大声发出严厉的警告。
“!”听到庸医的提醒,矮子一愣神间,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大惊失色。顾不得正在进行的仪式,单手抓住项链并向一旁打滚躲避。
一枚无声无息的青白燃烧弹,擦着他的屁股落在他原本所在之处。接触地面的瞬间,一阵堪比雷鸣的爆炸声,挂起一片尘土的同时,留下了一个半径足足五米有余的大坑。
“靠!这么狠?一个纵火家竟然搞偷袭……好像没毛病的亚子?干得漂亮。”捂着自己被火焰烧的露出一片焦黑的屁股,那矮子呲牙咧嘴地大声嚷着意义不明的话。
“医生,再不出手,任务可就要黄咯。小命都得交代咯!”说着,矮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符咒看也不看地扔出去,同时又将那黄金吊坠举在胸前,低头默念起来。
“做梦!你们今天都得死!给老子爬!!”随着伊博库斯的左手,确切滴说是他左手带着的手套,上面绘着的复杂而微小的符号一个接一个亮起。并在组成三个“圆心呈等边三角形三个点”的同样大小的圆的瞬间,一股橘红中透着股股青灰色的火焰,由最初细微的一缕,几息间就覆盖住他的左手,并最终如一只加长的炎之手套,蔓延至手肘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