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来了?
我疑惑着。一回头,却是一个陌生男子。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粉面薄唇,一双桃花眼,里面满满的笑意。墨黑长发束起,玉冠与人相称,一副书生模样,却带着扑面而来的药草气息。
哦,不是陆礼。我往边上避了避。
“晓玉真乖。”男子一把抱起小女孩,“又长高了。”
晓玉咯咯直笑。
看来男子和她们很熟,我在边上瞧着。好一会儿,他才回头冲我笑笑,自我介绍道,“小生周岐,有幸见到姑娘。”
我点点头,没有告诉他自己姓名。
不知怎的,忽然之间多了几分警惕性。
转身向老人家告别,“既然有事,不再叨扰了,来日再登门拜访。”
随后带着小红匆匆回了别院——这小山上,何时多了这么多生人?
山上,周岐跟着祖孙俩来到住处,开始向打探起来。
“奶奶的草药一如既往的好。”周岐检查着采摘来的草药,满意地拍了拍手。
“那是。都是亲手摘下来的呢。”小女孩很是骄傲,比划着手,“那么高的地方!”
“是,咱们晓玉真能干。”周岐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往她的口袋里塞了块糖,然后貌似无意地问这问那,“刚刚那女子,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大哥哥看上啦?”晓玉嚼着糖,贼贼地笑着。
“没有,就是似乎有些眼熟。”周岐看着老人家,并不是很想搭晓玉的话。
“大哥哥是见着美人都眼熟吧。”晓玉却不依不饶。
“就你人小鬼大。”刮刮晓玉的鼻子,周岐没有正面回答。
“别胡说。”奶奶扯了一把晓玉,示意她出门玩去。“就是之前提过的那个姑娘。”,而后一五一十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可进去了那个院子?”
“进去是进去了,那家人心善,还留我们吃了饭。”
“那家人?里面不止她一人吗?”
“唔,还有一位男子,大概是她相公,长得可俊朗了。”老人家回忆着。
“相公。”周岐冷哼一声,很轻很短,“真是好大的胆子。”
“公子是怎么了吗?”老人家也开始觉得周岐打听得过分详细了些。
“没什么。”周岐微微颔首,而后神色如常,“你们采草药着实辛苦。”而后从衣兜里掏出两锭银子,“这次的草药也很好,多谢了。”
“这,太多了吧。”老人家推诿着,仿佛这银两是什么烫手山芋。
“无妨的,晓玉还在长身子,你们不容易,多的就给晓玉买点吃的吧。”
“诶,诶,谢谢了。”老人家高兴地收下,再三道谢。
“客气,你们做的,可是件大事呢。”周岐望着窗外,意有所指。
“救死扶伤是我们应该做的!”小女孩在外面吃完了糖,刚刚偷溜回来,大声应答着,满脸自豪。
“是。”周岐瞧着她满脸的天真,瞥了瞥一旁的老妇人。
“我送您下去吧。”似是读出了他眼里的隐含意,“晓玉,你在家待着,我去去就来。”
“也好。”周岐起身,随意地背起草药,“可知那人是谁?”
“呃,老身......不知。”虽然不知,但此刻也大抵明白那人身份不凡。
周岐走到门口,“倒也无妨,你只消继续盯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老妇人犹豫着,虽说从前也应着,可到底没有遇见过,如今承了别人的恩情,更不能如此。
“晓玉也快到该上学的年纪了,奶奶您难道还要她一直伴你采药?”
“那自然不是!”回答得很快,话语里也有些感慨和不甘,“可......”
“办妥了这件事,别说她一个人,三代荣耀。”
“她难道是?”老妇人隐隐猜到些什么,可自古哪有私逃的妃子?
“嗯。”
“所以您不是单纯的药馆......”
“不该问的别问,草药我还会继续来取,你只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身明白。”老妇人的脸上有些愧疚,却又思及什么,转为坚定。
“明白就好。”周岐点点头,抬步下山。
老人家一直看着,直到周岐远去,消失在山林里。
“奶奶。”小女孩大概是在屋子里待得闷了,蹦跶着出来。
“诶,在的。”突然回过神来,拉住小女孩的手,瞧了好一会,喃喃着,“可怜的晓玉哟。”
晓玉不明白,眨眼嬉笑,“晓玉才不可怜呢,晓玉有奶奶。”
“嗯,真乖。”摸了摸晓玉的脑袋,“奶奶在,奶奶会让晓玉上学的。”
“真的吗?”晓玉显然很兴奋,一下子跳了起来。
“真的。”奶奶
晓玉往奶奶脸上亲了口,“快,奶奶,我们再去摘点草药吧!这样我也能有夫子课本了。”
“会的。”
“唔,小红,我越想越不对,这山上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多生人?”从山上回来,我越来越开始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从前姑娘都不出门,便也见不着这么多人?”小红猜测着,“毕竟没有封山,这山也没写着禁入的标志。”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这么一分析倒也没有问题,只是心上还是不安。
在生人前露了脸,到底不妥。
陆礼今日来的稍迟,大步流星,我瞧着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打趣道。
“爽什么爽,你快些把那些香包丢了。”说的严肃,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
“上几日给了将士们,前几日确能安神助眠,但今日都成了外强中干不中用的了。”陆礼恨恨地咬牙。
“这也不能说明香包有问题吧?”我不愿意怀疑那老人家。
“是啊,我也不信,所以下午在床头挂了香包试试。”
“我瞧着你神清气爽。”
陆礼摇摇头,“瞧着不错,但完全使不上劲。”
“大概是习武之人敏感些吧,我已经交给太医去查了。”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我却是信陆礼的。唤了人把屋里的香包都撤了,锁在杂物间里。
然后陆礼叫了那天送那对祖孙回去的侍卫进来,问清路线后道,“明日我会再带些人来,你们和那些人,分成三批,一起去住处附近守着,有异随时告诉我。”
如果按照陆礼之前说的,外面已经不是那么严,山上突然的怪异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从前就存在的,只是不曾留意。我听着陆礼的安排,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