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
身上是刺骨的疼痛。
陆礼睁开眼睛,周岐正摆弄着一个木制小罐。抬手想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手腕上束着白布。
“醒了?”周岐放下手上的小罐子,伸手探了探陆礼的额头。
陆礼想也没想就躲开,咬牙切齿骂了声“卑鄙小人。”
“行啊,陆礼。”周岐悻悻收回了手,拿起小木罐子,将其在陆礼面前晃了晃,“你不好奇,这里是什么?”
陆礼懒得搭理,漫不经心问着,“什么?”
周岐没有回答,站起身,往书桌走去,随手抄起一本书往陆礼身上砸去,陆礼本来斜靠在床上,听到书本呼啸而来,立刻坐起身来,斜斜往后一倒避过,“你这是干什么?”才抬起头,周岐已经到了面前,一把折扇由内劈向陆礼,逼的陆礼不得不往后倒退几分,最后飞身离开了床榻。
坐在椅子上,陆礼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周岐!你这个疯子!”
周岐倒一派轻松,翘起二郎腿顺势坐在床边,打开折扇不疾不徐地摇着,“可算是把你逼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动用了......”话说到一半,陆礼方才觉得不对劲,低头静心暗暗运了气,没有之前的疼痛,没有任何阻挠。陆礼神色复杂地看向周岐。
只见对方邪邪一笑,哗地收起扇子,“呐,两条命了。”
陆礼明白周岐是在自己昏睡的过程中做了什么,把蛊虫从体内释放了出来,眼神一下子看向那个木罐子。
周岐拿扇子往罐子上敲了敲,里面有些许动静,“没错,就在里面。”
陆礼抿唇,走了过去。
周岐却拿起罐子抱在怀里,整好以暇地问陆礼,“想看?”
陆礼懒得理他,直接伸手就想夺。
周岐躲闪着,扁嘴嗷嗷抗议,“不带这么无赖的。”
陆礼倾身向前,差点摔倒,用手支撑了一下,刚好触及手腕伤口。
而正在此时,一个小兵不知从哪里探来信息,知道了周岐在这里,径直往门口跑来,大喊着“周大夫!周大夫!”
陆礼不顾疼痛,飞快起身。
于是乎,等那小兵进来时,已然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了。
那人来的慌慌张张,径直冲向周岐,“周大夫!啊,陆帅!”
陆礼点了点头,侧身让了让,将周岐暴露在对方视线。
那小兵眼神感激,快步走向刚刚站起的周岐,握住周岐的手,“周大夫!快来救救我兄弟吧!”
从伤兵营账出来也许久了,周岐提了药箱,道了声告辞便随着那小兵前往。
周岐动的是左手,不妨碍右手挥剑。
陆礼往身上装了些暗器,提了剑,飞身前往战场。
战斗了许久,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北川人马众多,车轮战袭来,精疲力尽的南安兵士根本不堪一击。如今维持在战场上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将军以及那些见惯沙场的陆家军。陆礼没有惊动任何人,提了剑便杀红了眼。
北川军队里也有不少新兵,见形势大好,也往前冲着,信心满满要将南安拿下,立份军功,回家也好光宗耀祖一番。于是乎,一位新兵就这么左顾右盼,盼到了陆礼前来。只觉得陆礼着装与旁人无异,而且手上带伤,也只当其是往前冲的愣头青,注定要成为自己剑下的小冤魂,便学着旁人挥剑上前,嘴上哼哼哈哈助着威,往陆礼冲去。
然而,没想到这个注定要当小冤魂的愣头青连个眼皮都没抬就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二话不说,咔嚓一刀结果了自己的姓名。头也不回继续往前。
恍惚间,他听见这个小冤魂喊了声陆震天什么?
只是身上血流了很多,再也听不见了。
陆礼一路往前,不曾停歇,直直冲向了陆震天的方向,一边杀敌,一边唤道,“父亲。”
喧嚣的战场上,陆震天听得并不真切,一回头,一分心,险些被北川一将军砍到,忙回击。
怕陆震天分心,陆礼帮着上前,二敌一,逼的那将军连连后退,最后一剑刺入心脏。
陆震天叹了口气,那将军也是个战功赫赫的大人物。
“你怎么出来了?”
“周岐帮我把蛊虫引出了。已经无碍。”
“那就好。”
战场上容不得太多对白,简短告知情况,父子俩便分头行动了起来。
“南安的诸将听令!杀一人,赏五两白银!”
南安的将士们看到了陆礼,心早就安定了不少。如今一听大额赏赐,乖乖,五两白银已经能抵过半年普通人家的开支了,赚的多,还是保家卫国的正义事,因此也迸发了新一波激情,专心杀敌,一时之间,南安军队势不可挡。
北川君原本在一旁观察着,虽然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但陆礼装束朴素,一时之间也没认出陆礼来。听得这么一吼,才正襟危坐,仔细看起局势变化。摸着下巴,反复念着,“陆礼?”
旋即召来蛊人,“子母蛊,可以的吧?”
“陛下可是说,让陆礼助我大北川天朝?”蛊人睁开眼,谦逊问着。
“嗯。没错。”北川君目视着前方,眼冒金光——陆礼一剑已斩杀数人,如此利器,怎能错过。
“是。卑职试试。”蛊人话毕,便开始念叨了起来。
北川君定定地看着远处,嘴唇的笑容越发灿烂明显。
那蛊人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念叨了一次又一次符咒,却迟迟不见陆礼产生反应。
北川君也觉得等久了,陆礼杀了那么多自己的人,终究还是心疼的,不悦道,“怎么了?竟要这么久?怕不是战毕还不能?”
蛊人自然觉察到天子震怒的前兆,“陛下。容微臣再试一次。”
“嗯。”北川君瞥过眼,默许了。
那蛊人从怀里掏出符咒,又照着符咒诵了一遍,可不管怎么念,陆礼都好像无动于衷,不熟影响。
“陛下,陆礼他,似乎......”
“嗯?”北川君低低的哼了一声。
那蛊人瑟瑟抖着,鼓起勇气把自己的猜测说完,“似乎身上已经没有蛊虫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