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城。
入夜,天气转凉,不似白日里那般燥热。
二蛋坐在小破椅上仰望着繁星。阿哥还在庭院中挥舞着木棍,而爹爹早已熟睡,真的是奇怪的一家。
大黄狗摇晃着尾巴在二蛋旁边跑来跑去,忽然一阵异响,响声自篱笆下的草堆中发出。
大黄狗随即跑了过去,二蛋好奇地看向大黄跑去的方向,草堆里冒出绿色的微光。那微光一闪而过,不只是猫还是狗的瞳孔。
二蛋循声而去,却已不见大黄的踪影。她走了百来步,二蛋忽然发现地上有数片桃瓣,且香气四溢。
花瓣铺成一条长长的大道,二蛋沿着大道行进。她从小到大,还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场景,如入仙境。
二蛋浑然不知的是,她前脚走后,身后的花瓣便如风消散。她浑然不知危险已然临近,无数双绿色的瞳孔在二蛋尚未发觉的暗处紧紧盯着她。
二蛋走了很久,直至前方的桃花瓣铺成的大道消失。她回头观望时,身后路已没有那一片片桃花瓣,来路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难不成自己在做梦,竟会如此神奇,二蛋心中暗自发思。
“大黄!”二蛋大叫起来,她看到不远处的地方,自家的大黄狗正蹲在那里啃食着什么东西。大黄狗背对着她,她不知道它在吃些什么东西。
二蛋缓步走去,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令人感到浑身冰凉。
背对着二蛋的大黄狗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嘴角向两边裂开,快要撑破它的整张脸。
缓步走来的二蛋却浑然不知,她一步步地靠近大黄。正当她准备抱住大黄时,一双成年人的手突然将大黄抱了起来。
“你好啊,小美女?”胡天颜轻声对二蛋说道。
那声音轻柔似水,却很熟悉,二蛋抬头看着来人。……是鲨貂公子,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貂皮大衣。
“咦!怎么是你!”二蛋兴奋地说道。
胡天颜挠了挠头,然后勾了一下二蛋的鼻梁,“小家伙,怎么不可能是我?这大半夜的,你来东大街作甚。”
东大街?这里不是自家外的二三里地吗,二蛋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蛋环视四周,迷雾渐渐消失,一座座客栈、民宅映入眼帘。这儿当真是屋城的东大街,是之前老更夫死去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在……”二蛋讶异道。
胡天颜打断说:“别明明了,走了那么长的路,你还不知道吗?”
他轻轻抚摸着大黄的头,已然面目狰狞的大黄正欲回头,却被他强行摁住了头。
胡天颜贴着大黄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若敢放肆,我便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而后,胡天颜便将大黄放下,大黄狗便头也不会地跑向黑暗处。
“呀!你怎么把我家的大黄狗放跑了?”
二蛋正欲追上去,却被胡天颜拦住了,“行了,小丫头,狗都是认家的,任它离去。明日它自会回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二蛋顿时无话可说。
“陪我散步如何,小丫头?”
二蛋第一次听到这么莫名却无法拒绝的要求。
“你是否知道有那么一朵花,名叫醒紫花,三百年开一次花,却只盛开半百的年月。”
二蛋头一回听到这么奇怪的花名,她不知道怎么回复鲨貂公子。
“我知道啊,那花朵名贵得很,似天山雪莲,又似鹿茸!”二蛋不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醒紫花不名贵,在我家乡那儿遍地都是,随处可采。只是……花期短暂罢了,不过如今正好是醒紫花盛开的季节。”
胡天颜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幕,好像看到了那片随风起波澜的花海,身陷紫色的花海中,如临梦境。
二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刚才撒了谎,仅仅是想和胡天颜多些共同知晓的话题。
胡天颜抬步向前行进,而二蛋则跟在他的身后,倾听着他诉说醒紫花的美丽。
“以前我一不高兴,我便去盛开醒紫花的花田横扫,将那一片片花朵打落。我当时感觉很兴奋,然后那片地方便不再盛开了那样的花,至少我等了很久。”
二蛋歪着脑袋问道:“那你是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