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击正中左玄思的右肩，小巧的短匕首陷入厚重的官服，由着伤口不住地向外流血。左玄思痛苦地翻滚在地上，戚岸则翻身跃起趁机一脚正中那人胸口。

黑骑也在这时赶到，将祭台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戚岸拉过胡函的手，便向台阶上跑。其间有几个巫师拦路，都被黑骑挡下。

待二人回到高台，下面已乱作一团。

“是左相，我看到他以玉环示意，鼓声后三音是信号。”戚岸附在她耳旁，低声语。

胡函尚未从喘息中出来，听后便转身盯向还在地上的左玄思。

四周的黑骑涌入，将巫师围了起来。那些人还在挣扎，能够越过黑骑的围攻，却连手中的七星竹棍都握不住。

胡函皱眉望着那些巫师，虽说自己不懂武术，但与那日的行刺相比总绝有些不对。

“你也发现了吧”戚岸紧紧地追着场下的人看，“这些人看似顽抗，却是在躲避拉扯。明明可以夺剑反攻，却选择赤手相搏。而且从方才的对招来看，那些人并没有真正出手。”

“能赤手和黑骑周旋这么久，以你我之力不可能轻易逃脱。”

胡函绞尽脑汁，却也想不通哪里不对。直到看见左玄思颤颤巍巍地被人扶起，才恍然大悟，“声东击西。走，去东苑。”

一队人马便火急火燎地向东苑而去，祭祀行刺不是目的，调虎离山取东苑才是真正的目的。

“东苑？”戚岸诧异地问道。

“有个秘密在东苑。”说完，又想起另外一事，“再让人带一队人马速速前往慈安宫，务必保证太后安全。”

“是”领命后，一人带着数十人向慈安宫飞去。

过了政事堂，便远远看到火光四起。

急急忙忙地一小太监跑来，“陛下，东苑失火了”

“失火？”听此，胡函没有详问，加快向东苑走去。

待到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东苑时，一座大厦欲要顷颓。一个又一个的太监宫女拿着水桶，嘈嘈杂杂地在来回赶。

“救火”一声令下，数十名黑骑领命，有序地撤去。

戚岸四下打量着东苑，覃国秋寒，却也是枫叶最美的时候。尚京城内一待秋季，遍城红叶如同画卷般铺开。而这下在火光的映衬下，整座尚京城郁郁待燃。

胡函慌了，原书里左玄思私通东苑，孕有一子。所以胡函等着他上钩，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的结果。本想控住东苑借此挟住左玄思，好让他不敢妄动。

而这下，最大的筹码都没有了。

在胡函怔愣中，戚岸发现石缝中有血迹，从不远处捡起一根纤细地树枝探了探，是新血。

石缝中的血迹断断续续，戚岸跟着寻到东苑侧门。

门前有数株梧桐树，果不其然上面有几处刀痕。戚岸伸手轻触，凑上鼻子轻轻闻了一下，还有植物的清香。

“怎么了？”胡函跟过来，在戚岸背后越过脑袋看去。

“刀痕是新的”戚岸收回手，又指向那边的地板，“石缝中有血迹，还未干。”

胡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戚岸有些讶异，她竟然会这般冷静，没有忍住开口，“这也在你意料之中？”

“没有”心中郁闷的胡函，冷硬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戚岸自讨没趣，远远跟在胡函身后，到了慈安宫。

由宫外到宫内，一片安静，并无往日的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两人心中大叫不好，急急忙忙地向里跑。

过了小花园，便看到一众太监宫女倒在地上，还有几名侍卫。

血流不断汇集，顺着石缝流淌至胡函的脚下。数名黑骑上前来护驾，将胡函挡在身后。

胡函万般痛苦的阖住双眼，不想去看里面的凄惨。招了招手，黑骑上前听命，“进去查探，定要保太后安危。”

“是！”

“你怎知他们的目标还有太后？”戚岸蹲下身，查看侍卫的伤口。推测着应该是被人埋伏，右臂中了毒箭后为伤所拖，被人割了喉。脖颈处的伤口拉口大，应该是刀伤。

胡函听到动静，没忍住睁开了眼，就看到戚岸半蹲在地上察看伤口。中毒后的血液黑而浓，被戚岸一扯，那人的头兀地转了过来，未合上的眼睛直冲向胡函。

被这样一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戚岸嗤笑一声，满脸戏谑地望着她。

“我自是知道！”胡函被他看不起，心中也不满，便偏不告诉他。

“行，谁让我们的陛下乃天人之子，受仙人赐教呐。”

听着那人阴阳怪气的“奉承”，胡函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卑职已搜查过了”黑骑大步急趋过来，双手抱拳弯腰作礼，“太后并不在其中”

“都查过了？没有遗漏？”胡函皱眉追问。

“回陛下，绝无遗漏。”

“搜，就算将尚京城都搜遍，也要找到太后。”胡函的声音已经哑了，说出的话都是带着颤音的。

太后赵宁向来与魏美人敌对，当初肃清东苑、软禁魏美人已经触犯了左玄思的逆鳞，自然不会借此机会放过她。

原书中并没有对太后赵宁太多的描写，只在前期出场过几次。生死如何也没有交代，但绝不会在五国谋覃时丧命。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胡函措手不及。本来对一切都有把握的胡函，现在慌了神。

她只知道原书中扶桑巧计化解了覃国之忧，却不知道没有卫横、戚岸帮助的扶桑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与左玄思斗智斗勇的，胡函穿越到了原书开始的时间点前面。

“陛下，那边的刺客已控住了。”萧公公也受了点伤，一瘸一拐地跟在文大人身后。

胡函平复了下心情，扫望着周围的人，一切都像不切实际却又真实存在，咳了几声，望向文大人说，“此事全权交由文大人审理，无须上报刑部，有任何发现都直接上报政事堂。”

原书中的文大人早期没有任何存在感，直到晋覃交战时，连环战马奇技取晋而名震八关。覃国灭亡时，任靖国如何威逼利诱都未曾屈服，最终自裁于狱。

文大人满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胡函会将这等大事全权交于他，“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对了”原本要去慈安宫的胡函，忽而转了身，指了指一旁的戚岸，说道：“让他做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