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城东兵器铺,陆青崖急匆匆的快步返回家取了钱。但就在他正在给院门上锁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听着稍显怪异的声音:“陆公子?”
陆青崖回头一看,是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手持一柄长剑,身材比他略高,帽檐下压,头也微微低下,让他只能看到这人的嘴和下巴,无法看到全部容貌。
这副打扮,虽然让陆青崖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但他还是对那人抱了下拳,说:“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那人也对他随意一抱拳,说:“听闻陆公子在离城这一带的江湖客里有些名气,想来武功定然也是不错的。”
虽然陆青崖心中稍喜,但嘴上还是客气道:“过奖、过奖。”
那人又说:“在下也是个江湖客,而且还是个武痴,所以我想找陆公子讨教讨教。”
陆青崖之前并没遇到过什么挑战者,而且此时他一心惦记着取钱买剑,才没有什么心情跟这人比试。于是礼貌回绝道:“抱歉,我没有兴趣,而且我还有事情,阁下请回吧。”
那人却呵呵一笑,说:“这可由不得你了。”
还不等陆青崖再说话,那人掌中青锋出鞘,带着“铮”的剑鸣之声,向他直刺过来。
以陆青崖的武功修为来说,虽然离高手还差不少,但在与会仙楼的那些江湖客相比,水准已经要高出不少。只见他脚下一动,就以巽字诀身法闪身避开了这一剑。
虽然这一剑没有伤到他,但他有种感觉,这位“挑战者”的剑术水准,比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剑客都要强,若是真打起来,怕是胜负未知。
那人一剑刺空之后,也没有继续进攻,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身法不错,果然有两下子。”
陆青崖则抬掌摆出搏斗的架势,警惕的看着对方,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他此时有个猜测,就是对方是如意帮派来的,目的自然是为前天晚上的事情跟他算账。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逃离之后,对那种地头蛇帮会来说,基本就相当于泥牛入海,就算想查,也没道理那么快就能找到他;况且就算杀了他,不知道幕后主使也没多大意义。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你的兵器呢?”
陆青崖哼了一声,冷冷的回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对付你,不用剑也够了。”
当然,这句话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罢了。在江湖上,能以徒手对抗兵器的人,可以说都是高手,能在拳掌上凝聚起深厚的内力。虽然他也懂一些拳术,但以他现在的功力做徒手对抗的话,自己九成不会是其对手;而如果这人真是来找他算账的,那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因此,在虚张声势的同时,他也在盘算着该如何逃跑:只要能跑到大概两百步外那个人多的街道上,那人应该不至于敢当街动手,他就暂时安全了。
而那人听了也不再问下去,一边把剑收回到鞘中,一边说:“拿上你的剑,再来跟我打。”
嗯?你这是不欺负手无寸铁之辈是吗?杀手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原则了?……莫非是我想多了,他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那人的举动和话语很是出乎了陆青崖的意料,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有种感觉: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真没什么敌意。
只是对方这个要求让他也很尴尬,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剑啊……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总不能说自己前天把剑给扔了吧?虽说当时是为了活命才这么做,不过对一个剑客而言,弃剑这种事让别人知道的话,终究还是不太光彩的,他陆青崖怎么说也是要脸面的人……
稍稍琢磨了一下,他最后开口道:“我刚才出门忘了带钱,剑留下做质押了。我现在就是要拿钱去赎那把剑的。”
这说辞在他看来合情合理,也不至于丢面子。
那人则双手交叉抱着剑,往旁边一棵树上一靠,说道:“那好,等你把剑赎回来之后,咱们两个再打。我就留在这等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得,看来这人今天是赖在这里,非要打一场才能打发了……
陆青崖叹了口气,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那人一笑:“呵呵,找麻烦?陆公子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想找你的麻烦,真的只是想比一下剑而已。放心,我也会点到为止,陆公子并不会有性命之虞。”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你一定能打过我似的……
陆青崖对这句话有些不爽,便抬手指着他的斗笠,毫不客气的说:“按江湖规矩,比武切磋要报上姓名,也得把脸给露出来,这些我想你应该是懂的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
“那你如果真是来比剑的话,还请把斗笠给摘下来,并报上姓名。”
那人又是呵呵一笑,说道:“等咱们比完了,自然会如你所愿。放心,我说到做到。”
陆青崖此时心里有点儿发火,真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那人的斗笠给摘了,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却又怕因此将其激怒,反而给现在手无寸铁的自己带来危险。
他想了想,既然这人肯等着自己去拿剑,那就去把剑买回来再跟他打。他自信只要有了那柄剑,对付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客,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退一万步来说,至少处境会比现在要好得多。于是他说:“好吧,那就请阁下在此稍候。”
……
陆青崖风风火火的去城东铁匠铺买下了那柄剑,随后又疾行返回了家。那人果然还在他家门口等着。
见他回来,那人微微抬了下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嘴角一扬,说道:“陆公子脚力很好,这么快就从城东铁匠铺打了个来回。”
陆青崖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去了那里?”
那人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指了指他手里的拿着的剑,说道:“你剑柄上系着的那个铁匠铺的标牌,还没有拿掉。”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青崖在返回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那人是谁,所以也忘了摘掉这个标牌。他觉得那人刚才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刚才扯的谎已经被看破了,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他不禁脸上有些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能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那人又拔出了剑,说道:“我对陆公子刚才去做什么事并没有兴趣,我只对陆公子的武功如何有兴趣。既然你现在有了兵器,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听这话,看来那人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而陆青崖也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于是对那人一抱拳,说道:“那就请阁下赐教了。”
说罢,他也拔剑出鞘,一道明亮的白光乍现。
那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剑,然后说:“龙泉山庄所造,在市面上算是上等货,不错。”
陆青崖点点头:“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把剑的来路。”
那人则抬剑向他一指:“不说这些没用的了,陆公子,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