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自韩宇穿越成为陆青崖之后,由夏转秋,由秋至冬,由冬还春,再由春入夏,寒来暑往,已然过去了十个月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内,柳浪再也没有出现过。除了陆青崖觉得有些奇怪之外,其他的江湖客倒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他们这种人,大多都是天南地北到处走,很少有在一个地方驻留很久的,或许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就换地方谋生了。
陆青崖现在已经把《武林外传》快翻烂了,但仍未从中找到有什么神奇力量能让他回去。他也考虑过从更久远的传说里找出蛛丝马迹,然而也没有什么发现。
至于重金悬赏的《烂柯谱》,十个月来没有任何消息,这也让他大失所望。他有时候会悲观的想,自己怕不是会跟师父一样,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高手。
但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却起了变化。
一天上午,陆青崖正在家中练剑,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一个男子憨憨的声音:“这里可是陆青崖陆公子的宅邸?”
陆青崖应了一声“来了”,然后过去打开了院门。只见外面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可能有三十来岁,看起来有点儿憨,衣服上打着几个补丁,抱着一柄看着很是陈旧的长剑。见到陆青崖之后,他一抱拳,说:“这位就是陆公子吧?”
陆青崖回礼道:“正是,不知这位大哥是……”
“我叫赵武。”
“原来是赵兄,不知找陆某有何贵干?”
赵武拿出一张纸笺,上面是会仙楼的印信。他说:“陆公子,这是我在会仙楼接的任务。我听那里的人说,是你要找这本《烂柯谱》?”
陆青崖本来对这个都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接。他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赵兄,这么说,你有这棋谱?”
赵武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说道“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
赵武舔了舔嘴唇,笑道:“一百五十贯……有点儿少。”
“少?”陆青崖一愣。
虽说接了任务以后不是不可以再加价,但在他的认知里,自己九死一生杀个帮会头领,也就拿了一百五十贯,而一本棋谱他就开出了一百五十贯的酬金,这还算少?
赵武似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又是嘿嘿一笑,说:“陆公子,我和我兄弟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这本棋谱,差点儿就没命了,所以这一百五十贯……真有点儿少。”
陆青崖沉吟片刻,又问:“赵兄,你想要多少?”
赵武两眼放光,伸手比划了一下,说:“八百贯。”
“啥?”
听到这个价,陆青崖真恨不得一拳怼到这个人脸上。他这一年来努力赚钱省着花,到现在算上押在会仙楼里的钱,总共也就六百贯左右的样子,可这家伙大嘴一张就是八百贯?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怒过之后,他又转念一想,这棋谱可是一本上乘的武功秘籍,属于千金不换的镇派之宝。八百贯的价格跟棋谱的实际价值比起来,却又显得很低。但让他一下子拿出八百贯来,这也太难了。
不过既然赵武开了价,那他自然也可以还价。于是他摇着头说:“我可以理解你们为了这本棋谱肯定很付出了不少辛苦,但这价格还是太高了。这么着,我给你加一倍,三百贯,够厚道了吧?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么多的报酬,大部分人怕是见都没见过。”
赵武摆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陆公子,你这也太能砍价了吧?这样吧,为表示诚意,我也让一些,七百贯,你若是不要的话,我可就给别人了。”
可陆青崖一听赵武肯松口,立刻就判断出应该有进一步压价的空间。于是他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呵,你随意,爱卖谁卖谁。其实拿不到这棋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过节给师父他老人家多烧几柱香、多磕几个头罢了。”
说罢,他就要关上院门。
赵武一见,连忙阻拦道:“别别别,陆公子,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看到陆青崖也不再关门,赵武笑嘻嘻的说:“听起来,陆公子是为了师父才要这本棋谱。这样吧,冲你这份孝心,我再降一些,六百贯。”
陆青崖一听便彻底明白了,价格还能再往下压,于是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赵武见状再次阻拦,伸手比划了一下,说:“五百贯!”
陆青崖继续不理,还要关门。
赵武赶紧抱住了门板,差点就扑到上面,同时大喊道:“四百贯!四百贯!”
陆青崖挥了挥手,装作不耐烦样子的说:“去去去,一边去!别把我的门给弄坏了。”
赵武这才松开了门板,哭丧着脸说:“陆公子,跟您说实话了吧,四百贯真的不能再低了!我们兄弟欠了别人一大笔钱,现在就指望着这四百贯来救命了!”
陆青崖则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斜眼看着赵武,说:“刚才还跟我要八百贯,这么快就四百贯了?鬼知道你这嘴里有几个字的实话!再说了,你们兄弟能不能活命,与我何干?告诉你,就三百贯,你爱要不要!”
“这……”赵武抓了抓脸,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拍了下自己的脸,说:“好,就三百贯!”
陆青崖见价钱已经定下来,又说:“我想你应该只是过来谈价钱的,你身上并没有那本棋谱,它应该在你兄弟手里,是吧?”
赵武点头憨憨的笑道:“嘿嘿,陆公子果然厉害,让你给说中了。”
“说吧,什么时候交易,在哪交易?”
“明天早上,到时候我在城东五里的路口等你。”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
赵武离开了陆青崖的家后,直奔离城的东门而去。走出东门没多久,一个带着长剑、衣着寒酸、长得精瘦的人就冲他走了过来。他叫张文,就是赵武口中的兄弟。
两人一碰头,张文就问:“老弟,最终谈了多少钱?”
赵武伸出三根手指头,说:“三百贯。”
“才三百贯?”张文一皱眉:“怎么这么低?我以为至少也该有四百贯的。”
赵武似是有些无奈的嘿嘿一笑,摸了摸头,说:“他就是咬定三百贯不松口,否则就不要。我最后还按你说的演了一下装可怜,结果他都不肯再加钱。”
张文叹了口气,挥手说道:“算了算了,三百贯就三百贯吧,也挺不少了。咱哥俩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等拿到了这些钱,换了行头,买上两柄好剑,再买些必备的伤药,还能剩下不少,这样咱们以后闯荡江湖就好过多了。”
赵武却有些忐忑的说:“可是老哥,你弄的那棋谱成吗?他不会看出来?”
张文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那傻小子找的不过是一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棋谱,我估计连他自己也没亲眼见过。你知道我有点儿棋艺,我用现成的棋谱改编出来的这个,就算那小子也懂棋,怕是都看不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口咬定是真的,他也就只能当真的了呗!”
但赵武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万一他不认,该怎么办?”
“不认?”张文看了下抱着的剑,忽然拔出来半截,说:“那就逼他认!”
赵武一惊:“老哥,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要动手啊?而且那小子在离城也有点儿名气,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张文收了剑,毫不在意的说:“那又怎样?咱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二对一,我不信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把咱俩怎么着!”
见赵武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张文又说:“放心,我有分寸,就算真要动手,咱们也不过是吓唬吓唬那小子而已。咱们就当是给他上一课,那些钱就算是让他交学费了。”
赵武听罢也放下心来,点头说道:“好吧,全听老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