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听到宫人的话气得当场就把一个瓷杯给砸了,还是皇上刚赐下来的一套上等的官窑红瓷,一个杯子摔碎了,那这一套都是不能用了的。
刺耳的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宫里响起,让守在殿里的宫婢都胆颤了下。
清妃自从怀孕之后脾气就越发的阴晴不定,难伺候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拿宫婢出气,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用说反抗了。
“娘娘不值得为了此事动怒啊,娘娘身子要紧,肚子里的皇子要紧!”抚琴见清妃被气得不轻,忙上前安抚道。
“本宫怎么能不生气?皇上都已经说了,让神医为皇后诊完脉之后就过来本宫这里一趟。皇上都已经开口了,可是宁王,宁王竟然敢”清妃气得有些咬牙切齿,目光愤恨。
要是在没怀孕之前清妃还是不敢对宁王有多大意见的,但是一怀孕整个人就飘起来了,有些忘乎所以了。她认定了自己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皇子,将来生下来也定会受尽宠爱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怕宁王?等她的孩子出生了,十几年过去了,她的孩子正是最佳的时期,宁王说不定那个时候都不在了。
谁看谁脸色还说不准呢。她的孩子身后是贺家,宁王有什么?一个柔妃顶什么用,毫无靠山背景,靠的不过是皇上的宠爱。可是等她的孩子出生了,皇上还会不会宠宁王都还说不准呢。以前不过是因为宁王是皇上最小的儿子,所以皇上才一直这么宠爱偏袒他,可是等她的孩子出生,宁王就不是皇上最小的儿子了!
其实清妃一直对皇上这么偏袒宠爱宁王很是不满的,只是以前她没有资格,因为她并没有生下皇子。可是从现在她有资格了,她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谋利益啊。
只是她没想到宁王竟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皇上明明已经答应她了,说已经跟宁王提过这件事了,可是宁王现在
“娘娘,奴婢听说神医确实是已经出宫了,而且,而且好像还拉着宁王妃的手”抚琴想了想将自己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清妃柳眉一皱,脸上怒气未消,“神医拉着宁王妃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神医和宁王妃的关系很好。娘娘,这宁王妃是阮府的人,而阮府和娘娘的娘家又是姻亲关系,很快贺又会嫁给皇子,和宁王妃成为妯娌,亲上加亲了。娘娘若是想要神医来瞧瞧,不妨从宁王妃身上下手啊。”抚琴给着主意。
清妃脸上的怒气慢慢的消散了,眉心轻蹙,眼里闪着疑惑,想了想吩咐道:“你先去打听清楚了再回来跟本宫说。”
阮伽南还跟神医关系好?难道是因为神医一直住在王府的关系?
抚琴让人去打听,没多大一会儿就打听出来了,毕竟不是什么大秘密。
她在清妃耳边低语了几句,清妃听了大吃一惊,“什么?阮伽南叫神医师父?可听清楚了,不会是那些人听岔耳了吧?”
神医怎么可能是阮伽南的师父呢?
抚琴也很是疑惑,“娘娘,可这个确实是很多人听到宁王妃叫着神医师父的,而且神医对宁王妃的态度比对宁王还要好。不然也不会拉着宁王妃的手抛下宁王就出宫了。”
神医是宁王找回来的人,按理说不是应该和宁王比较亲近才对吗?怎么会和宁王妃一个女眷比较亲呢?如果神医再年轻个几十岁,怕是会让人误会,误会宁王妃是不是做出了什么有违女德的事了。
清妃听了神色变得有些难测了起来,眸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吩咐道:“让老夫人进宫一趟,本宫有事要跟老夫人商量。”
“是,娘娘。”
另一边阮伽南被韩湘子拉着手逃也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直到出了宫,阮伽南才rnrn的道:“老头,你可以放开我了,咱们已经离开皇宫了。”
韩湘子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一样松开了她的手。
“哎,老头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做贼似的。你以前认识皇后娘娘?”阮伽南盯着他问。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皇后娘娘呢?”韩湘子矢口否认。
阮伽南嗤笑了一声,一个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看着我难道像是一个傻子?就你刚才在长nn里的表现,除非是眼睛瞎不对,除非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的人才看不出来呢。说你不认识皇后娘娘,骗鬼去吧你!不认识,你能知道娘娘的闺名?连我都不知道娘娘叫什么名字呢。”
韩湘子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好吧,其实是我年轻的时候来过燕京,然后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年娘娘还是薛家的时候就是燕京有名的美人,才情又高,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风范,我远远的见过一次,印象很深刻,所以才知道娘娘的名字。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于他的话阮伽南只想呵呵两声。
“既然不认识,那你逃什么逃?老头,皇后娘娘该不会是你的”阮伽南凑近韩湘子卦兮兮的朝他挤眉弄眼着,暗示意味十足。
韩湘子只当没看到,义正辞严的训斥道:“你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亏你还叫她母后呢,怎么能这样乱想呢?这种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你师父我只是单纯的听说过娘娘的芳名而已,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以后休要再提!”
阮伽南可不怕他。
听到他的话,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闪着狡黠的光芒,像只狐狸似的。她停下了脚步,故意叹着气说道:“既然师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回头问问母后了。刚才母后没有见到你,更加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这就回头告诉母后,母后一定会想起来师父你是谁的。到时候我问母后,母后肯定会说的。”
说完她作势就要回头吓得韩湘子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就拦住了她,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咬牙,怒视着她,气怒的伸出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伽南笑嘻嘻的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放下来,“师父,我可是你最亲最亲的徒儿,跟你闺女一样的人,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都这样子了,你觉得你还隐瞒得住吗?而且你跟我说清楚了,以后也省得造成什么误会麻烦之类的事啊!”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做出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那要如何是好?而且都这样子了,师父还想隐瞒,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哼!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韩湘子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哼道。
“所以你就告诉我呗。莫不是你担心我知道了会嘲笑你?”
韩湘子吹胡子瞪眼的道:“胡说!我有什么好让你嘲笑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偏偏美公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江湖美人呢。
“那你就大方的说出来啊!”
犟不过她,韩湘子自暴自弃的道:“行了,你想听是吧,回去我好好说给你听!”到时候不想听也得听!
阮伽南高高兴兴的挽起了他的手臂,“那行,咱们赶紧回去吧!”
她是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师父和母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要知道这古代可比不得现代,在现代的话,过个几十年之后和自己的初恋什么的重新相遇那是不难的。可是这里是古代啊,礼教森严的古代,师父和母后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居然有过交集!这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
一心记挂着卦自己的师父,阮伽南连凤明阳都给忘记了。
回到府里,阮伽南一刻不停的就追问了起来,韩湘子没办法,只能将事情大概的跟她说了说。
阮伽南听了很是嘘嘘不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一脸惆怅的师父。
哎,师父也真是可怜了,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
母后当年可是薛家的嫡,身份高贵,就算那个时候没有嫁入皇室,薛家的人也不可能会将她嫁给一个无名之辈的。就算那个时候师父的医术有现在的成就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师父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
“师父,你是因为母后的原因才一直没有成亲吗?”阮伽南试探的问。
韩湘子迟疑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成不成亲也无所谓。更何况我习惯了一个人,又喜欢到处走,若是成亲了,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要孤孤单单的守着一个家吗?而且我也一直没有遇到动心的人,所以就这么过来了。一眨眼时间就过去那么多年了。为师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再遇到她啊!”
那是他年少时最绚烂的一段日子和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了。记忆力的少女温婉端庄,高贵大方,脸上总是挂着从容明媚的笑容,聪慧过人偶尔又难得的俏皮,有时候还会故意捉弄他一下,看着他出糗便会掩唇低头吃吃的偷笑。
不管是她的端庄温婉还是偶尔难得的娇俏可人,每一副画面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未淡忘。只是离开燕京之后他选择了将这段记忆深埋起来了而已。他不怪她,她是个有责任的人,知道自己身为薛家嫡女,身上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不能违背家中长辈的意愿,抛不下家族责任。
而他更做不出要带她私奔的事情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的责任,也成全他们的曾经。
他知道她一定会嫁入权贵之家的,可是没有想到她会成为皇后,一!
皇后,一,风光是风光,可是谁能看到风光的表面下藏着的苦涩?和无数个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心里会有多难受啊!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不求一心一意,但求真心真意。可是皇上想起她身上中的毒,想起她和宁王的关系,还有薛家的人逐渐远离了燕京权力圈子,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韩湘子不知不觉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阮伽南一瞬间便从这声重重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他内心复杂的情感,还有某些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说出口的感情和心思。
她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
韩湘子收回自己的思绪望向她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难过的样子,心里一暖,不由得笑了,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道:“看你愁眉苦脸的,多大的事。师父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人也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而且当nns严格说起来谁都没有错,只能怪命运捉弄人。现在我能用我的医术把她治好,也算是另外一种完美,弥补了我的遗憾了。你就不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了。”
阮伽南心里那一点愁绪一下子就让他这些话给冲散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我这不是看你可怜啊!你倒好,不识好人心,竟然还嘲笑我。”
“为师哪里可怜了?我要是治好了皇后,那我不只是皇后的恩人,还是宁王的恩人!有这两个恩人在,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我哪里可怜了!”韩湘子相当的不服气。
阮伽南叹着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不用说我明白”的表情,看得韩湘子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胃疼起来了。
“师父,你不用说了,徒儿我都明白的。你放心,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徒儿了!保证会替你找到一个与你心意相通的伴侣的!”她豪气万丈的说着。
“咳咳”韩湘子猛的咳了起来,受到的惊吓不小。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不用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操心这种事。你若是闲得没事干,那还不如赶紧生一个娃娃出来给我玩玩。”
“师父啊,这是两码子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而且我虽然叫你老头,但是你年纪不大嘛,人生路还很长呢,一个人太孤单寂寞冷了。我必须给你找个人,让我享受一下有师母的感觉!”
“你别捣乱了行吗?师父求你了?”韩湘子很是头疼。
“师父,你怎么能求我呢?我是你徒儿,你是我师父啊!放心吧,我眼光很好的,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你找人的。放心。”阮伽南拍着胸口保证。
说完不给他任何机会又说道:“师父,既然你已经确定了皇后的情况,那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吧,等凤明阳回来我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相想出个什么法子来。有什么事你就叫下人过来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屋子处理了。”
韩湘子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理的离开了。半响才自我安慰的想道:或许伽南只是说说而已,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介绍什么人啊,这不是乱来嘛。而且也不一定会有人瞧得上他啊,他现在这副样子
想到自己现在的形象,韩湘子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要不要改变一下呀,像伽南说的那样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啊?这次进宫让他逃了过去,但是下次进宫可能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不可能每次都不碰面吧?时间长了别人也怀疑啊。
但是如果让他就带着这副样子去见她,他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虽然过了很多年,两人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但是他不能破坏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就算不能像当年那样,但是好歹也不能差得太远啊!
最后男人的自尊心占了上风,韩湘子决定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
宫里宫外都有不少的人关注着神医的事,所以神医什么时候进宫的,什么时候出宫的,用不着多少人宣传就人尽皆知了。
原本还对神医的事有些疑惑的这下子全都闭嘴了。
贺老夫人原本对这件事是没有多上心的,但是当她进宫听了清妃的话之后就不是这样了。
“娘娘,你说神医是阮伽南的师父?这会不会是搞错了?老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贺老夫人愣了一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不相信。
清妃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万分确定,本宫也不会让母亲你进宫了。”
贺老夫人眉头一皱,“娘娘的意思是?”
“母亲,你也知道本宫时隔多年多终于又怀上了。这一胎本宫有感觉会是皇子,所以这一胎对本宫,对贺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母亲你一定明白。现在宫里多少人盯着本宫,盼着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呢。至于太医,什么时候被收买了也说不准。但若是神医来替本宫瞧瞧,或者是在本宫怀孕这段时间里让神医成为本宫的专属大夫,那本宫就不怕那些人了。”清妃慢慢的说道。
“娘娘是想让神医在娘娘怀孕期间替娘娘把脉,负责娘娘的生产之事?”
清妃笑着点了点头。
贺老夫人倒是明白她的顾虑,但是
“既然如此,那娘娘为什么不直接让皇上跟宁王说?”
说到这个清妃就一肚子的气,脸上的笑容立刻就落了下来,眸色有些阴沉,恨恨的道:“还不是宁王太嚣张了!那nn上明明已经说了让神医给皇后把完脉之后就到本宫这里来一趟的,可是谁知道宁王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神医替皇后诊完脉之后就直接出宫了!宁王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了!”
“所以娘娘是想”
“母亲,神医既然是宁王妃的师父,那只要宁王妃去说一声,神医还会不同意吗?至于宁王妃,是阮府的嫡,阮府和我们贺家可是姻亲!论私,宁王妃还得叫本宫一声姨母呢。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清妃含着笑说道。
一家人听到清妃这话贺老夫人心里是含了盐一样,发苦。
阮伽南和他们哪里会是一家人,分明就是仇人啊!
贺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阮伽南这会儿是恨贺家的人入了骨的,她已经去过青州,对她娘的事虽然还不知道太多,但是估计心里也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会儿要去求她,不见得她会答应。而且就算她答应了,你能用得放心?万一她让神医做什么手脚,娘娘你可是防不胜防啊!”
她觉得根本就不用找神医,神医既然是阮伽南的师父,那谁知道阮伽南有没有对她师父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会不会利用她的师父来做什么?既然是神医,那要做一些事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吗?
清妃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又松开了,觉得她有些担心多余了。
“母亲,阮伽南就算对我们一家有怨言,但是本宫相信她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若是本宫让神医来瞧了之后就出事了,那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是宁王想要对本宫的孩子下毒手,他们两夫妻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宁王也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母亲,本宫想让你回去找姐姐,让她想办法说服阮伽南,让神医进宫为本公主诊脉。”清妃定定的看着老夫人道。
贺老夫人见她心意已决,劝不动了,也只能是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