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孜宫,从外表上看,还是西北的典型建筑。但是内部的装饰却比离沙王殿精简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朴素,端庄。
尤其是我所在的这间临时待客厅。王妃早早就到了,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告知我到底是何时来见王妃,而是王妃到了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传信,说王妃请问相见。
“相见”,我到了才知道,这个见字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隔着三层红绡,我看不见这位王妃的脸。
她甚至都不说话,她的侍女早早备下了纸笔,要我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再由一旁坐着的翻译官翻译了,然后呈给王妃。同样,王妃也会把回答写在之上,经由翻译后再传回给我。
如此一来,未免太费时间。只是到底她是王妃,有什么意见,我想是可以想,但是说是不能说。这使我颇为恼怒。
我自从进来就微微低着头,直到最终交涉成功我才抬起了头,行过礼准备离去。忽然我觉得王座上的那个女人身子动了,似乎是突然站起来了。我不仅听见了声音,还看见这没有风的宫殿中那三层红绡轻微地动了。
为什么?我略等了等,期望她的下一步举动,但是她没有。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回去。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我还是径直离开了。
我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我想要的情报,但是这个官员的名字我并不熟悉。这个人在朝中的地位应该不高,否则我也不会完全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即将情报传递出去。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信息会不会被拦截,又会不会打草惊蛇,从而使我得到的信息成为完全无用的废料。于是我去征询晁麟的意见。说起来这些天,我一直都忙于计划各种事情,以至于很久没有去找过晁麟和萧宴了。
经人指引我找到了晁麟的卧房,快中午了居然还呆在卧房内,真不像他的作风。自我们来了这里,慕容非分了下人来服侍。只是晁麟向来是不喜欢生人在侧,就婉拒了慕容非的“好意”。因为没有侍从,我自己推门进去。没想到晁麟居然没有发觉我进了他的卧房,依然是闭眼冥想。我觉得有些奇怪,走上前唤了他一声:“晁麟?”
他依然是没有回应。别是陷到梦魇中去了。我伸手放在他的额前,试图窥探他的思绪海——但是我没能进入。因为他没有再冥想。此时我才发觉,他的呼吸声比平时沉了一些。
那就是病了?于是我将手覆在他的额上,只一瞬就撤回了手。这都不算是简单地发热了,而是烧得不轻呢!
怎么这样,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叹了口气,四下望了望,见桌旁架子上放了个铜盆,就顺手拿了出去打水。现在离沙的人都忙着准备明日的大典,是没有时间顾得上我了。今日也没有见到慕容非,大概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看来药也只能是我自己来熬。还是先给他敷点冰。我打了水往回走,一路上没遇着能帮我的人,毕竟他们得帮着自己主子呀。
等我回到晁麟的卧房,他却是已经是“醒”了。但是双眼依然是没什么神采。见我来了,他唤了我的小名,声音哑哑的。
“病了也不知道说一句。”我将手触及水面,冰在我的指尖凝结。我将冰块敲碎,包在手帕中,伸手向晁麟要他的额带。晁麟虽然看上去有几分疑惑,却还是摘下来给了我。
我将手帕束好,走到了他床榻边,嘴中还念着:“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我要他躺下,将冰包放在他头上,一边却又担心冰包是不是太凉了,又怕冰一会儿融成了水。犹豫了一会儿,我让他先敷着,等我熬了药,再过来照看他。
晁麟应了一声,声音很是低沉,快让我听不见了。我想外走的时候,他合上了眼休息,但我离开他的卧房关上门时,我却是无意间看见,他望向了门这边。
真是奇怪。
慕容非拨给我们房间时,特意给了个小院子,连带着小厨房都有。前面采买东西时买了些药材,再加上慕容非给的一些,大概是凑的齐。但愿我还记得怎么熬药,没白费了林露的教诲。
林露是很喜欢和各种药草毒物相处的,她房中的熏香都是用各种药材配好了的。我就不一样了,能自己好起来的病,我绝对不喝药。所以这浓郁的药香味,我实在是无福消受。而且其中一位药材实在是呛人得很,我的眼泪都快要熏出来了。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也没个帮衬的人,还是得我自己来。
而且就是为着晁麟,这件事我也是不敢随便交给什么人。我想要尽我所能地保护我所珍视的人——
现在所珍视的人。
萧宴——除外。他实在是让我无法信任。
说起来,萧宴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