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个零食，乃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可以用来驱除一些体内的湿寒。”说着，冲虚指了指面前的暗红长条果实：“最好小心一点，你可能还是不太能习惯这个。”

李当苦拽下来一节，反复看着，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记得小口小口吃，刚刚烤鸡肉应该放点这个东西的……”

还没等他说完，李当苦就已经把一整截塞进了嘴里。

冲虚已经把头转了过去，实在是不忍心看这悲惨一幕。

开始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可就在它接触味蕾的一瞬间，李当苦终于理解了冲虚的话。

瞬间就是满脸通红，被辣的眼泪汪汪。

“我都说了，小口小口吃……”冲虚的声音小得都听不见。

“别……说那些……赶紧给我……找水……”

李当苦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就连分泌的唾液都是火辣火辣的。

“水来了。”冲虚把自制的小水瓢，递给了他。

李当苦一饮而尽，辣意退散了一些，但还是那种令人难以承受的感觉。

“赶紧的……再来一瓢！”

李当苦一边用手扇着舌头，一边吸着冷气：“这玩意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辣？”

“这东西在咱们的世界应该是不产的，我也是因缘际会之下才发现了这么个东西。别看你现在接受不了，在山上住着还是要习惯的。像我一样。”

说着，冲虚轻轻咬掉了这植物一头的一点点。

“哈……呼……啊……”赶紧去给我找水！

“水在哪里啊？”

“自己……飞上天……空不就看见了？”

“好的！”李当苦飞到水池边，泉水煞是清澈，几乎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像。左右看了看，完全看不出它的水源。

真的就是悬浮湖？

不可能啊，这明显就反智啊。

舀了一瓢水，别说，这个水是真的甜。

就是那种淡淡的甘甜，像是初融的雪水一样，纯净而清冽。

想了想，他又喝了几口，才舀了一勺回去找师叔。

“师叔，我找了好久都没找着，水来了！”

“你要是……再迟一点……我就好了。”泪眼婆娑的师叔竟然有种别样的可爱。

“师叔，你知不知道水源在哪里啊？”

“水源？你说的是……那个湖的……源头吗？”

“没错，总不可能是悬空的吧？”

“再给我舀一勺去……我现在辣得说不了话。”

“师叔，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

“师叔，你的样子好像条狗啊。”李当苦指着他伸得老长的舌头，笑道。

“你觉得你的模样比我强很多？”

两个人对视，大笑起来。

“那个湖，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存在了好多年了，要是没有它的蕴养，这片森林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繁盛。”

“倒真的是稀奇。将来有机会一定来这里探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是时候该走了。”

整个森林似乎永远处在一个白天的状态，他差点忘了时间的限制。

“如果不离开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据说一旦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就会失去时间辨别的能力。前些年就有一个前辈迷失在里面，虽然我们第三天就来这里救援，可人还是死了。”

“死了？”

“这里光阴流转的规矩和外面不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比进去的时候甚至还年轻了不少，死的时候那诡异笑容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等到两个人走过山涧，太阳刚好升起，很淡的日光，有点像是精描出来的工笔。

“师叔，这么一看人生还是挺有希望的。”

“等你小子练成了绝世高手记得回来把我救出去。”

“放心吧，我是不会练成绝世高手的。”

冲虚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说句实话，山上的岁月其实难熬，但也是最出修为的，等我冲破道虚境，一定要尝试着冲一冲这思过崖的阵法。”

“师叔，武当说怎么样能放你出去？”

“废掉我的道基。”

李当苦沉默了下来。如果道基被毁，修士不仅会修为尽失，而且终生再也不能修炼任何的功法。

“要不是当时师父极力保我，或许就在那时我的道基就被废了——你师爷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自从他进了主峰的总道院，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现在至少也应该是分神期了，说不准还能到合体期。”

两个人躺在山洞前的空地上，看着流动的云彩，只剩下一声叹息。

“师兄，你后悔过选择魔功吗？”

“后悔倒不至于，如果没有那本书，我或许还是那个遇事爱躲在你师父身后的小孩子。”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李当苦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竟然是人生的感叹。

“你小子还年轻，懂得什么是成长！”

“师叔，你知道这思过崖上有什么做好事的机会吗？”

“做好事？”冲虚想了想：“去帮我把我的格子收拾干净了，我肯定感谢你，这算不算做好事？”

“应该算吧……”李当苦从地上翻起身来，走到了他的格子前。

没有什么垃圾，太久没打扫，除了床上几乎到处都是厚厚的灰。

指尖掐着风诀，指尖一条细小的气流席卷了整个格子。

看着干净了很多的房间，李当苦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了一大块，咬破手指画了个符，灵力灌注之下，变成了一个和李当苦一模一样的小人。

又撕了一小块衣服，一声大大大，就变成了正常的毛巾大小。

分了一点点神识，小人拿着毛巾开始自主打扫房间。

不过五分钟，房间干净如新。

“叮！功德值+5。”

长叹一声，虽然很少，但蚊子腿好歹也是块肉。

“师叔，下次有这种事记得还找我。”

冲虚一脸懵，看着他还带点兴奋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一格一格敲过去，足足赚了五十点功德。

就只有尽头的那间，他没敢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