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好无聊啊。”李当苦趴在冲虚的床上。

“还好吧，我已经习惯了。”冲虚倚着墙壁，坐在床尾。

“这思过崖上还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要是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地方，这个地方还叫思过崖吗？”

“其实我很佩服你们这些老前辈的，要是让我在这里闭门苦修上百年，估计我就直接疯掉了。”

“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很不适应，那个时候是隔壁的前辈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有了修炼的动力。”

“什么话？”

“所有我们经历着的，都是天道。只有修炼到可以突破天道，才能有大逍遥、大自由。”

“所以那些前辈苦修了上千年？”

“你觉得他们觉得苦吗？所谓的苦只是我们这些旁观者的判断而已。他们已经把修行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

“别废话了，赶紧从我的床上滚下去！才修炼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要求休息，能不能有点毅力？”

“要不咱们再比试一场吧，这次来武当拳法，你看看行不行？”

“不行。我的近身快打很容易收不住而伤到你。”

李当苦长叹一声，他现在差不多还差两级可以晋升到功德簿的第二阶，高额的功德值真的是让人望而却步。

像是现在这样做傀儡做苦力，升级估计起码得等五年。

“师叔，要不咱们去尽头拜访拜访吧，都是邻居，他应该不能过多为难咱们吧？”

“要去你去，别拉着我。我最多去帮你收个尸。”

“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你怎么这么关心里面的前辈？”

“师叔啊，实不相瞒，元和观那些老道士跟我说了，什么时候结丹什么时候我就能出去了。”

“你这么想出去吗？以你的实力现在出去也是败多胜少的啊。”

“你一直在山上可能不知道，咱们附近的江城爆发了疫情，我寻思去助人为乐的……”

“你小子会医术？”

“不会，但我可以召唤纸人打一些下手。”

“可算了吧，好好修炼，元和观给出的二十年期限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你真的能在二十年之内结丹，就证明你的天赋非常高。离开思过崖之后很有可能直接进入主峰。”

“算了吧，我觉得还是四方云游更适合我。”

“云游应该是到了很高修为之后遇到了瓶颈，才应该云游等待一个顿悟。”

思过崖的夏天非常短，转瞬间又回到了那种清冷的感觉。

李当苦看着岩壁上流过的水迹，竟睡不着了。

正在此时，山洞尽头发出了一声异响。

很难形容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是野兽的低吼，细听之中也有点像少女的祈祷。

关键是山洞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在熟睡，没有人听见一般。

李当苦偷偷站了起来，取过师叔的佩剑，贴着墙壁向尽头靠近。

他已经开了阴阳眼，黑漆漆的山洞在他眼里异常清晰。

轻得没有一点脚步声。

终于看清了山洞尽头的景象，只有一层薄薄的木板作为门，门里面却干净非常，干燥得没有一点水滴。

正当中一张木床，一个人坐在上面。

面容非常模糊，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根本就看不清。

应该就是这个马赛克发出的声音。

“门外何人？”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声音像是从四方传来，李当苦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门里的人在说话。冰冷的女声仿佛早已了却了尘缘一样。

难道这里面关押的是一个女的？

“晚辈武当李当苦，拜见前辈。”

“山洞里那些修士没有告诉过你这里是禁区吗？你知道擅进的代价吗？”

“晚辈不知，就只是听见了声响，便寻思着进来看看。”

“声响？”女声顿了顿：“什么声响？”

“晚辈也说不清楚。”

只见房间里面的人轻轻一挥衣袖，李当苦瞬间被白雾笼罩，等到白雾散尽，他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已经不在山洞中，脚下一片洁白，像是踩在云朵之上。

一个坐着的人，长发披肩，背对着他。

“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你的道心和慧根勉强算得上不错。我欲借来一用，不知可否？”

女声非常甜，感觉上就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前辈说笑了……”

“前些年我的肉身就已经坏掉了。来了个普通修士，但他的肉身资质太差。”

“所以前辈想要我的？”

“不错……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一路送你入轮回，你意下如何？”

“前辈若心意已决，在下的意愿想必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晚辈若是闯出这幻境，能不能放晚辈一马？”

“好多年没有人跟我提条件了……我答应你。幻境只有两层，你若是能闯出去，我就放过你。”

“前辈德高望重，想必也是言出必行。”

“那是自然。”

只见那人一拂袖就消失了，就只剩下李当苦和这片白茫茫的世界。

“前辈，不知道能不能给一点提示？”李当苦大喊道。

没有任何反应。

李当苦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佬都喜欢用幻阵。

只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些，毕竟能毫不费力还不沾因果，也真的是杀人方式的首选了。

一步一步往前踏，很快就看完了整个幻境。

还真的只有白茫茫。

幸亏这些天跟冲虚学了一些阵法方面的知识，这种前辈布下的阵肯定不可能那种基础的阵法。

他索性坐了下来，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奥妙。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睛，就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跑了几百米，整个白茫茫的世界就在他的身后崩塌。

面前是一个崭新的阵，还是白茫茫的世界。

看似没变，但其实全部都变了。

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剑柄，随着一声大喝，剑锋已经划破了这个世界。

裂口愈合得非常快，好不容易渗透进来的黑暗也被这白色吞噬掉了。

一剑接着一剑，一刻不停。

直到他挥出了四五十剑，世界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