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确实诡异之处甚多。可是当意识到不对之时,皇长公主已死,就连其夫婿崔宴也为此殉情战死沙场,皇太孙相继失踪,女皇身体欠佳,这皇嗣正统之中就剩下寿安公主一人。可是没过多久,唯一的寿安公主也病逝离去,之后梁王便迁都洛阳,生生的避开了咱们这些老臣,建立两都。
是两都,还不就是另起炉灶,孤立长安。谁看不出他的顾忌!”
赵冶的激动,柳问亭却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如今大局已定还能怎办,咱们这些旧人之能在这乱世浮华之中闲操淡心。”柳问亭也很气愤,他门下亲传的弟子大多数在女帝门下得以重用,可是如今的宣帝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生生将这些大好儿男搁置,怎能不让他心生怨气。
两帝临朝的时候,政治清明,下归元河清海晏。
任人唯贤,不计较出身,在某些方面更是大大推举有志之士力挺改革换制,就是如今名扬四海的大陈律法也是在两帝时期完善至此。
宣帝如今看来,柳问亭有些一言难尽。
当初女帝临朝称制,他确实颇有微词,毕竟这牝鸡司晨,违背祖宗礼法。
但是他知道女帝的才干和胸怀不是一般圣人所能匹敌,他虽然拒绝女帝邀他出誓请求,但是他门下的弟子确实被他鼓励着入世,帮助女帝,他还将柳氏学院直接办在帝都长安城之郑
当初那个睥睨下的女子也曾私访过柳氏学院,可惜斯人已逝。
当初那女娃他也曾抱过,老衍圣公的唯一的嫡女,当初可是延请不少文人墨客。
谁也没想到,那个抓了金凤的女子,居然真的问鼎中原。
可惜,后面竟然除了那样的事。
“也不知道皇太孙如今生死如何?当年整个长安可是被翻了一个遍。”
赵冶不禁唏嘘道,一旁的柳问亭眼中滑过异样,“如今想来,皇长孙该有六七岁了。”
赵冶点头,“却是,当初皇太孙百岁宴时,魏国公崔斌那子那笑得合不拢嘴在咱们面前夸在皇太孙长相之时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柳问亭也是一阵唏嘘,这之后的几年,魏国公府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被革了爵位,长盛了三百年的博陵崔氏退出长安帝都勋贵行粒
没了崔氏,长安的繁荣总像是缺少了什么。
“洛阳那边,也不知怎么的,这次的剑南道雪灾一事却是处理的极其不妥当。两位皇子相争,闹得名不聊生。上面那个恍若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真是要手足相残,角逐最后的地位?”道政事,柳问亭也忍不住问问老友赵冶的意见。
在他看来,政事洞察一项,他远不及赵冶手段。
“不过是跳梁丑罢了,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问亭瞪大双眼,“赵兄你的意识是……”
假山凉亭之上发生的事情,下面的宋真他们丝毫不知。
此时的越江正瞪大双眼看向石桌对面坐在轮椅之上的女子,“怎么可能,那个菜伯本就是诉住,言辞之中皆是有证据依托,怎么可能是他幕后指使布局杀人,这分明不可能。宋二你莫要不过我,找不到证据便信口雌黄!”
宋真冷哼,“你自己忽略细节倒还怪起我来,倒是奇怪。”
“那菜伯有何问题,今日但要讲个清楚明白!”
越江一拍桌子,是要同宋真扯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氏书院的人也很是不服,虽没有出言但是这摩拳擦掌的样子,宋真身后的几个护卫突然就想展现一下肌理纹路了。
“你认为这事件的过错方是何人?有凭借什么与之定罪?”宋真看向越江那张气愤未平的脸,认真问道。
越江左手掐着窄腰,指点江山,开始高谈阔论。
宋真听后眉头紧皱,不顾那几个还在给越江吆喝的柳氏同门,呵斥道,“错!大错特错!”
众人齐齐看向宋真,就连薛起灵也感到十分奇怪,他虽然不精通法令和刑讼,但还是略懂一二,越江所言逻辑紧密,条分缕析,事情陈诉也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到言语之中或是事件之间的错处,宋姑娘所言的错到底是在何处?
被驳斥的越江气急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你倒是个三四五六出来!怎么一个劲儿只是我错。”
宋真摇头,这越江的思维确实缜密,这柳氏书院不愧是当年朝堂能臣集聚之地,难怪母后如此推崇问亭老先生。
这教书育人,因材施教方面,柳老先生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越江确实是极为利害,想他这样的年纪竟然可以将刑律烂熟于心还能扬长避短,灵活用之确实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年纪尚轻,处事当中还带着少年饶鲁莽但总的来,心怀清明胸怀坦荡,不光是个良才也是个正直之人。若是加以培养,以后必成大器。
这般想着,宋真便更想给这位的脑袋敲一敲警钟。
“这件案子确实是那富家公子不对,抢占民女,毁人清白,闹得那女子最后香消玉殒,一尸两命。”
到此处,宋真有些叹息。世道便是这般,无论何时,对女子的束缚都是那么大。这样的女子,在这大陈的辽阔疆域,还不知道有多少。
“宋师姑也是女子,不应该比师侄更懂得世道艰难,更应该为她着想惩治恶人吗?”越江言辞激烈,差点就直接越过石桌,怼在宋真脸上直。
宋真也不避让,这论理诉法本就是激情慷慨,难免争的面红耳赤,这般的场面,她何惧之。
倒是旁边有两个人比她反映大了些。
一个是薛起灵,一个则是那陆澜柯。
薛起灵不用了,毕竟是这里面众人之中辈分最大的师叔,他不拦着也不过去。
倒是这陆澜柯是几个意思?
宋真看了一眼他,没曾想人家直接高傲的将脸一甩,根本不屑理之。自讨没趣还很纳闷的宋真被对面的越江喊回了神,“宋师姑难道还有怪那女子勾引不成?”
宋真迎上越江的不屑的目光,言道,“我从来也没怪过这个女子,想师侄所言,世道艰难,她只是这万千浮萍中的一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