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师侄想具体如何请教?”宋真抬眼看向越江,对面意气风发,势有将她击落凡尘的架势。
越江本来没有多么在意这场比试,他手上还有好几个案子颇具疑点,正忙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师傅坚持,他不可不想过来浪费这个时间。
一个区区女子居然想染指朝堂刑律,越江不能忍受。
还有刚才她那副傲慢劲儿,什么桨这就解决”?这不是明摆着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士可杀孰不可忍!
“宋师姑是女子,自然让师姑先选,师姑比什么就比什么?”
宋真抬眼,看向那个杀气极重的越江。
“还是师侄选吧,免得有人宋某以大欺。”
越江的脸色极其难看,这宋真话语里的“以大欺”总感觉还有层别的意思。要辈分,宋二的辈分却是要比在场很多人都长上一辈。谁叫别人拜了一位将门祖师爷。
可是要单年纪,这,脸有些热了。
越江紧握双手,果然,此人就是话里有话,暗藏讥讽。
“宋师姑这般要是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
宋真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倒不至于,但师侄输了也不要到你师父面前抱怨,毕竟,胜负那兵家常事。”
越江,在心中啐了一口,暗自道,“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这基本功到底有没有嘴巴厉害?”
为了热场,也算是试身手,两人开始围绕大陈律例狂背,最后以越江略胜半句险胜。
“宋师姑,起先陈让了,接下来,师侄会手下留情的。”
柳氏学子那边欢呼雀跃,气势高涨,大喊着着越江的名讳助威。
宋真这边明月也不甘示弱,拿出一堆好吃的,给自家姐加油打气。
薛起灵却没有那么好的脸色,因为他看到那轮椅之上女子的浅笑。
根本不慌不乱,一点也不像是很慌乱的模样。
高出之上的亭子里,两位老者在品茗远眺。
“嘿,你的徒孙要输了。”
看着旁边赵冶那洋溢着笑意的双眼,柳问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越江还是太嫩了些,一开始就被入了别饶局,一步一步被宋二激怒,刚才试身手,宋二故意让了半手,让本来还尚存一点严谨的越江更是狂妄,找不到北了。
法令一道本就讲究细致严谨,关键就在于沉下心,仔细推敲规避错判漏判的情况。入境越江心浮气躁,后续把控全然都到了宋二的手上。
柳问亭实在不愿意在继续谈到这个话题,便转眼谈到手中的这杯茶,“今日这茶倒是不错”
“哦,是嘛?”赵冶的眼睛一亮,看向柳问亭这个老家伙。
柳问亭点头,“茶香清冽,香气怡然很是不错。”
“你要是喜欢,老夫便送你几两,宋二这姑娘知道老夫喜欢,一下子孝敬了老少,老夫也喝不完,不如大家都尝尝嘛。”
柳老先生只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很是难受,自己为什么要言及此处,问点别的不好吗?
瞧着赵冶那副严肃底下的得意洋洋,柳老先生很是诧异。宋二那姑娘怕不是腿疾是眼疾吧?怎么就看上赵冶这个糟老头子了呢?
要,明洞、赵冶还有他三人之中,怎么也该选中自己才对。
要才学,看看自己这桃李下的柳氏书院。还有那么多眉清目秀正当年的学子,一并将婚姻大事解决那都不是问题。
怎么就选上赵冶?他年纪一大把不,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糟心事,离她最近的师兄的儿子怕是都比宋二大了不少。
一下子把辈分拉得如此之大,以后可怎么亲?
柳老先生很是惋惜,宋二明明应该到他柳氏书院才是,假以时日定是一名不可或缺的大儒,甚至要名留青史!
跟着赵冶能学到什么?拳脚?
一个姑娘家家的,学什么武功,粗俗。
“赵兄呀”
赵冶本看着远处的湖心亭正欢,突然听到柳问亭这般一问候,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心中警铃大作。
“有事直,不必这般称呼,怪慎得慌。”
柳问亭咳了咳,掩饰自己有些心虚的面目,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为了以后大陈文坛的好苗子,脸面算什么,不要也罢!
“上次陈兄不是看上弟用的一副青玉笔洗嘛,弟等下就命人包好,送到您府上去,您看成吗?”
赵冶眼睛闪过光亮,那青玉笔洗他确实是极度喜欢,之前不知道拿出多少好东西同柳问亭这个老家换,可他就是不干。
如今居然肯将这笔洗直接拱手相送,赵冶眼睛微眯,心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你到底想什么?”
柳问亭眼睛忍不住直接明,“赵兄就把宋二拱手相让吧,让她在文学发光发亮这才是征途!”
赵冶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什么意思!是嫌弃老夫是个莽人不成?习武打仗难道不是征途?难道就比你们差了不成?”
“赵兄,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冶步步紧逼,毫不让步,“文武相轻本事常事,彼此看不顺眼也就罢了,没必要这个徒弟再度大伤和气是吧。”
柳问亭感受到言语之中的威胁,但是他心中的正道之光不允许他就这么放弃。
“可是宋二毕竟是一个女子,她不可能真的上战场或是与别人对决,真刀真枪的干,而且她的腿疾恐怕也……”
赵冶也皱了眉头,“这个是,老夫也曾想过,只是苏起那子像是人家蒸发了一半,根本找不见人。你若是他在,以他南派医术有没有办法?”
柳问亭摇头,“先不苏起他是否能医治,就是他能,赵兄你有办法让他乖乖地医治宋二吗?”
赵冶脸黑俊了下来,南派医者却是古怪。
“当年也只有皇室那位寿安公主才请的动他,如今公主已然仙逝,依着那子的性子,怕是更不会理会咱们这些士林中人。”
“你才是士林中人,老夫又不是,再了,老夫离开朝野都多少年了,那子但凡讲点理也不会不理老夫。”
柳问亭嗤之以鼻,“赵兄你是走了,可你的两个儿子还有女婿们可都在朝野为官,当年那件事多有蹊跷,苏起跟公主关系甚好,咱们这些没有出力之人,在他眼中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