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对话框。
编辑:又去水群,断更几天了?
陈健:老大,三天。
编辑:(敲打小黄球的表情)这个月的全勤再见了。
陈健:(小黄球微笑表情)好的。
不正常,一个励志要成神且码了五十万字才被签约的网络LV4作家,今儿硬气了。
编辑:又因为啥断更?家里停电还是家里发大水。
陈健:老大,以后保证不断更了。
电脑屏幕另一头的编辑慧心一笑,虽然是屁话,但耳朵听着也爽。
陈健:我不写了。
......
四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炸醒了刚上班还处于梦游状态的责编酸奶。
换作是其他作者,不写了就不写了呗,责编不会掉一块肉也不会少一毛工资。
但对于陈健,酸奶可是有一份割舍不掉的情感。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蒙在鼓里的编辑有种被分手的错觉。
两年前怀揣写梦想的懵懂少年,没日没夜孜孜不倦的请教写作方面事宜,那时的酸奶被陈健的恒心打动,破天荒的在百忙之中传授其技巧,呕心沥血把果树培养起来。
结果,果树说不结果子了。
两年的努力打水漂,亦师亦友的关系就这么到此结束。
五分钟内,这个qq对话框没有声响,酸奶很想问为什么,但心火上头的他怕忍不住爆粗口,有失编辑的颜面。
......
没有过多解释,和作者群里的小伙伴告别后,陈健提上行李,走进了火车站的大厅。
爷爷去世,老家的人叫他回去继承遗产。
此时的陈健已经快记不起爷爷的容貌了,整整十五年没有见过面,只记得爷爷送他去城里时反复叮嘱的话:小健,你记住,死也不要再回去。
陈健在站台上点了一只烟,缓缓的吸了一口。
接到老家的人通知,他再三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爷爷让他死也不要回去,但爷爷死了于情于理还是该回去看看,更何况有遗产在。
成为网络文学大神的梦想就这样被遗产给耽误了。
人生就是选择题。陈健宽慰了自己,只觉得有些对不住编辑酸奶。
火车、汽车、轮船、小艇,折腾了两天两夜终于踏上了冥岛。
“小健,你是小健吧?”
陈健双眼无神,精神不济,看着泥泞的道路点点头。
“哎呦,出去十几年,回来大变样,三婶儿都快不认识你了,还记得婶儿不?小时候没少给你换尿布......”
......这话问的让陈健不知道如何回答,谁还能记得小时候换尿布的人。
“婶儿跟你说,你回来的太晚,咱这的规矩......三天就要入土为安......”
说完婶儿就梨花带雨的掩面哭了起来。
陈健惶恐了,前两句话还满面春风、热情相迎,这第三句就开始泪眼婆娑、哭哭啼啼。
这婶儿适合当演员,情绪转化的相当自如,无需酝酿。
“爷爷埋哪了?我去上柱香。”
“后院,婶儿带你去,家里你二爷爷、三叔、六姨、七姑、四嫂、表弟、表妹都在等你......”
陈健慌了,殊不知自己还有那么多亲戚。
也难怪,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七岁,刚办完葬礼爷爷就把他送去了贼远的城里。
经济发展缓慢的偏远城市却有个非常著名的寺庙,相传是唐代遗留至今,香火非常旺,佛家的第几代传世弟子在此修行过。
爷爷说,这里是释迦摩尼罩着的地方,一定很安全。
那个年代当和尚好不需要硕士毕业证,方丈就留下陈健做了小比丘。
......
回忆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三婶带着陈健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达这座岛的顶端。
路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蹒跚的小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陈健一个劲的回头,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突然来到不熟悉的地方产生些恐惧感也正常。
当破旧的洋楼似建筑铺面而来时,陈健又慌了。
锈迹斑驳的铁门敞开向外,绿油油的爬墙虎占满了围墙,像似很久没人住的遗弃别墅。
出现这样的建筑非常的突兀,和陈健儿时的记忆差距很大,他压根不记得岛上有这么个地方。
“婶儿,这里是......?”陈健有种不详的预感,止步不前,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
“进去吧,他们都在里面等你。”
三婶走在前踏上七八节台阶,推开了厚重的双扇木门,恍惚间一阵冷风吹出,陈健不经意抖了身体。
六月的天,不至于感受到如此的寒意。
可能空调效果比较好,陈健不断的自我暗示,寻求心理安慰。
屋内的晦暗和屋外的阳光产生了鲜明的对比,黑漆漆破旧不堪的客厅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家具沙发都用大块的白布掩盖着。
顶上的法式水晶吊顶布满了灰层,肉眼可见。
陈健咽了口水,不寒而栗,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就不该放弃写作的梦想来追求什么遗产。
遗产没见着,快把自己给整蒙了。
......
“三婶,这......”没等陈健开口说完,身后突然蹦出一个身影,厉声一叫。
说时迟那时快陈健想都没想手臂一挥,重拳打在对方脸上。
应声倒地,是个大活人。
大白天没鬼,但恶作剧也伤身。
三婶见状赶忙小跑过去蹲在地上,“二毛,你没事吧,熊孩子干嘛吓你表哥!”
此时躲着柱子后面的,藏在沙发背面的,还有门后的大活人统统都现身了。
“小健,这身手就是厉害,你爷给你送寺里时送对了!”
“都长这么高了,出去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
“这娃出息了,样子和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就说给他喊回来是对的。”
“健健哥,还记得我不?小时候咱两一块玩来着......”
不用介绍就知道面前的是三叔、六姨、七姑、二爷爷、四嫂、表妹。
团伙作案,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抚还躺在地上呻吟的表弟。
打量并加以评论陈健,使得气氛变得热乎了许多,消除恐惧最有效的法子是转移注意力。
三婶扶起了被打的少年,翻了陈健一个白眼。
这一眼使陈健明白,儿子被打妈心里有多疼。
年纪最长的二爷爷皱起眉头,老烟嗓喊道,“别墨迹了,去给你爷爷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