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被拉扯到后院,硕大的土堆格外显眼,长方形的木板上写着陈大仙墓四个字。
一点儿都不走心,四个字写的歪歪扭扭,连香炉都是坡脚的。
“来,小健,给你爷爷上香、点烟再烧点纸。”三叔说着把东西给备好。
陈健按部就班,心里还没完全体会到亲人逝去的悲伤。
哪有把人埋在后院的,以后谁要是住这房子半夜还敢起来上厕所不?
还是自己太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许这里的丧葬习俗就是把人埋后院。
“健儿,爷爷小时候最疼你......”七姑说着就流下了泪。
“可不是嘛,要不然小健早死在那邪祟手里......”六姨这话一出引得所有人的目光箭似的射过去,旁边的四嫂脸色突变用胳膊肘捣了捣她。
如梦突醒,六姨假模假样的捂了嘴巴,“呸呸呸,瞧我这嘴,瞎说啥呢。”
陈健听的清楚却当没听见,烧完了纸磕了三头儿便站起身来。
“各位叔婶儿弟弟妹妹,我请假回来,还要尽快赶回去,今天就......”就此别过,一刻也不停留,陈健打从踏上岛的第一步就后悔了。
人不能起贪念,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码字,两天前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告诉酸奶自己不写了。
冲动是魔鬼。
成为大神近在咫尺,却鬼迷心窍来这破地方寻求遗产。
“刚来就要走,那怎么行!健儿,来,别打扰到爷爷,我们到客厅聊聊。”三叔吐了口烟领着众人又来到客厅。
四嫂把沙发上的白布都掀了,示意大家坐下。
表弟表妹保镖般的驾着陈健坐在左右边的棕色贵妃椅上。
三婶、三叔、七姑、六姨坐在沙发中间,二爷爷提着一杆老烟袋蹲在不远处的柱子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戳胡着旁边的人先开口。
“有什么就直接说吧。”陈健此时比较自信,他猜测这群人是想向他要钱,什么继承遗产都是瞎编的,骗他回来的目的一定是因为这里穷,他们需要钱。
“小健,那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住几天再走吧。”嘴巴最碎的六姨先说话了。
“就是,表哥,住几天再走,我带你岛上转转。”表妹接着搭话。
陈健不慌不忙,慢慢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叠红色毛爷爷,捋起了放在面前不远的茶几上。
“回来的冲忙,没给各位叔叔婶婶弟弟妹妹买礼物,这就当表表心意。”
平时陈健觉得自己特别闷,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但这次他非常镇定自如,觉得这事办的漂亮。
不就是钱的事儿嘛,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事,都是亲戚,花点钱不亏。
“小健,我们这花不上什么钱......”六姨说着就走了过去弯腰准备去拿,结果被旁边的三叔白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叔婶,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想要啥,天也快黑了,我怕乘不了船出不了岛。”
“哥,天不黑你也回不去,小船十五天才来一次。”表弟倒是心直口快,一句话打蒙了陈健,报了刚刚的一拳之仇。
“叔婶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骗我回来,就扣下不让走了?”
这气氛是快要谈崩了的节奏。
三叔见状,正襟危坐,一副老好人的面孔,“健儿,我们没骗你,确实有遗产。”
哪呢?有遗产为什么不给老人家弄个像样点的墓碑。
“就这,这房子,这大洋楼,是遗产!”六姨抢话,又把所有的人目光引了过去。
陈健还在恍惚中,这群人到底啥意思。
七姑用右手将右脸的落发捋到耳朵后面,轻声说道::“健儿,这栋房子确实是爷爷的遗产,我们没骗你,你就安安心心在这住着,离岛的事儿等十五天船来了再说。”
在这一群人中,七姑看上去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文文雅雅,添了几分可信。
没等陈健答,三叔第一个站起身来,“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回吧。”
回?回哪去?
“是是是,小健也累了,早点休息啊。”三婶拉着表弟和表妹起身向外走。
四嫂经过陈健身边,悄声丢下一句,“蜡烛在镜子下面的第三个抽屉里,拿的时候别看镜子......”
“健儿,明儿白天三婶儿给你送饭吃。”
陈健莫名其妙的也拿上背包想走,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按住在椅子上。
抬头一看是刚刚一句话没说的二爷爷,他将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红木箱给了陈健,“这里是房契、钥匙还有......”
二爷爷似乎还有话,但憋着不说,拍了拍陈健的肩膀,然后双手往身后一握,径直也走了。
什么情况?
陈健将红木箱往沙发上一扔,快步撵了出去,“等等,你们等等。”
刚追到大铁门,放眼望去,这群人不见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我去!都练过凌波微步吗?
到处是密林,没人带路肯定是找不着村子在哪。
夜里肯定又野兽,还是先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吧。
最起码也要告诉我WiFi密码是多少,不然没网怎么活得下去?陈健自言自语,提着包又回到洋楼似的建筑里。
水晶大吊灯依旧显眼,几十阶楼梯蜿蜒通向二楼、三楼,站在客厅能看见几个房间的木门。
欧式特点的建筑出现在连汽车都没有的岛上真是奇怪又不搭。
这叫遗产?
挂二手房网站保证一万块都没人买。
没有周边商业配套,叫不了外卖!离岛船只半个月一趟,交通不便利!
傻子才会在这住。
那到底是谁建造了这里?
别好奇,好奇不仅害死猫也会害死自己。
陈健一点都不想参观或者了解这座宅子的信息,他是写小说的,多凶狠灵异的段子都信手拈来,但碰上这突如其来的实地实景,他也有点齁不住。
今天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就想办法走。
此时的陈健已经意识到刚刚二爷爷给他的红木箱子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忽地一下坐直身体,汗毛竖起,背后一阵冷感。
他追出去之前就扔沙发上,咋这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错觉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到过那个红的像血的旧箱子。
是幻觉?还是这里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