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莫名其妙看着大惊小怪的美娘,“你干什么?”美娘反问她。
“你不是要我的血吗?”
美娘气的脸都微微变形了,“嘭”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带着一百个不满,横眉质问道:“你就只准备给我一滴血?”
“那你要多少?”秦玊儿将银针顺手插入发髻中,冷颜道。
“你身子能恢复这么快,多亏了我的天山雪莲,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宝贝,被马骁那个混蛋全偷了来救你的命,你就这般回报我?”美娘极其愤慨的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有百毒不侵的身子,不吃你的天山雪莲,我也没事。”秦玊儿几分不屑,几分嘴硬道。
美娘气的只能大口呼吸来缓和情绪,口里念念不觉:“不能生气,生气容易变老,”的劝慰自己,使出最后杀手锏道:“现在没事了,想过河拆桥?两个都不是东西,我现在就一封信带到西域,让你爹娘知道你在这做的好事,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秦玊儿是最怕她娘亲的,面上果然露出几分惧色:“我做了什么好事?”
“哼,”美娘也不多解释,“你心知肚明。”抱起紫金釉碗转身即走,秦玊儿在心中暗自比较了一下利弊,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脸,不该得罪美娘。
秦玊儿讪笑着叫住美娘:“我又没说不给你,你这个吸血鬼,想要多少?”
美娘也不是真走,听了这话立即转身回来,将紫金釉放在桌上,揭开碗盖:“我也不要太多,将这碗面霜浸染就够了。”
秦玊儿看着满满的面霜,要把这么多面霜染透,可不是一滴血,两滴血的事,蹙眉犹豫不决。
美娘故作好心道:“你就是把十个手指都戳破了,也不够滴的,干脆点,划道口子,流得也快些。”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早准备好的三寸长的牛皮短刀。
秦玊儿看着美娘贪婪的眼神,又转头看了看铜镜中自己模糊而丑陋的脸,闭闭眼,咬咬牙,捋起袖子,接过短刀,在自己左胳膊深深划了一刀,鲜血渗出来,美娘忙捧着紫金釉碗接着。
割的是血管位置,血一滴一滴,两滴两滴,三滴三滴连绵阴雨般渗入绿色面霜中,这面霜十分稀疏,血无阻的渗透进去,比秦玊儿估计的要得多。
美娘是贪得无厌,直到鲜血在面上漫出一层,才依依不舍道:“够了,够了。”
美娘放下紫金釉碗,盖上碗盖,眉开眼笑的拿出一小白瓶,抽出一条巾帕,将白瓶中的药水倒在巾帕上,好心的为秦玊儿包扎好伤口,秦玊儿闻到药味,便知是上好的金疮药。
秦玊儿盯着美娘,眼神阴狠,美娘被盯得心里发毛,道:“你瞧瞧,你为那个吴老夫人,也划了好几道口子,替外人都受了,替我就舍不得?”
“废话少说,怎么解毒?”秦玊儿翻了个白眼。
美娘“噗嗤”笑了一声,媚眼瞟着秦玊儿,轻声道:“金麟水的毒,只对处子有用。”
秦玊儿一惊,心中一凉:“什么意思?”
美娘笑着解释道:“意思是只要你不是处子了,金麟水的毒自然就解了,脸也可恢复正常。”
秦玊儿猛夺出手,指着美娘鼻子气道:“你故意玩我,是吗?”
“不是,”美娘虽觉好笑,但见秦玊儿瞬间阴沉下去的脸,知道这位侄女不好得罪,把情绪强制收敛住:“玊儿,我可没骗你,金麟水确无药可解,就算你母亲来了,她也无计可施,只有你夫君才有这个本事解毒。”
秦玊儿道:“我这个样子,谁愿意做我夫君?”
美娘有意道:“周瑜不愿,马骁必然愿意,他不是对你一心一意,丝毫不嫌弃你的容貌?”
秦玊儿想到马骁,心又乱了,她总觉马骁对她有所隐瞒,岁月似乎撅了一道鸿沟,挡在二人之间,让她怯步。
秦玊儿闷闷不乐坐下,整个人凝神想着心事,成了块木头,美娘笑道:“多大点事,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若怕周瑜嫌弃你,新婚之夜,点上摄魂香,周瑜闻了,还不是任你摆布。黑灯瞎火的,你二人圆了房,第二日他睁眼只见睡在身边的美人,哪里还记得洞房之夜你什么模样?”
秦玊儿听了这下流主意,不忿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还需要用摄魂香来讨好他?他愿娶就娶,不愿娶趁早拉倒。”
二人正说着,院中有人声:“弟妹,在不在?”
美娘起身走出卧房,打开门看,院中好热闹,十几个伶俐乖巧的丫鬟排成一排,一个手上捧着崭新的绣花红袍,一个捧着金灿灿的凤冠,一个捧着新娘霞帔,一个捧着红缎绣花履,一个捧着龙凤金镯,一个捧着天宫银锁,琳琅满目,装饰齐全。
丫鬟后站着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八人抬花轿,轿上扎着红彩绸,结着大红花束,十分招摇,一看便知是迎亲的新娘轿。
美娘忙朝里喊道:“玊儿,周瑜来接亲了,大花轿都抬进门了。”
秦玊儿听此话,忙带上面巾出去,见到这一排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整个人愣住了,周瑜真要娶她?
鲁肃迎上来,喜笑颜开道:“恭喜弟妹,虽然仓促了些,总算筹备好了,明日中秋,你与公瑾大婚,大喜大喜啊。”
马骁也闻声出来,沉着脸,十分肃然,看着这迎亲队伍,再看着秦玊儿,等着她的决定。
秦玊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他怎么不亲自来?”
鲁肃笑道:“姑娘不知习俗,成亲前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又拉出一个个子矮小,长相尖酸刻薄的妇人,妇人穿着一件醒目的水红色掐牙背心,宽水阔脚红裤,戴着宽宽的黑色抹额,抹额上绣着一朵俗气的红花。
鲁肃介绍道:“弟妹,这是媒婆九婶,明日成亲的礼仪规矩,由她来教你,千万记住,明日吉时,轿子就接你进周府,早些打扮,千万别耽搁好时辰了。”
比秦玊儿矮个头的九婶仰着头打量秦玊儿,口中啧啧道:“这个新娘子个头真高,幸好周郎也是人高马大,不然降服不了。”
九婶本是打趣的玩笑话,谄媚的讨好着秦玊儿,被秦玊儿一个白眼翻过来,立即识趣的打住,讪讪的低下头。
秦玊儿抵触道:“既然是我成亲,规矩由我来定,不需要什么媒婆来教我?”
九婶诧异的抬头看了眼鲁肃,鲁肃给她使了个眼色,九婶便退到一边去了,鲁肃早有提醒,这位大小姐不好得罪,千万不可顶撞她。
鲁肃赔着笑道:“弟妹,虽是你成亲,但明日会来许多贵客,都是公瑾好友,还有远近的亲眷。入乡随俗,弟妹就辛苦明天一日,成亲是一件大喜事,姑娘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闹得不开心。”
秦玊儿不说话,转身进了房,美娘只关心自己的面霜,捧着紫金釉碗也回了厢房,把鲁肃和这喜气洋洋的一行人晾在院中。
鲁肃走到马骁前,双手亲自递上一张红色喜帖:“公瑾交代,一定要我将请柬亲自给马公子送上,马公子明日早到,公瑾还要亲自敬你喜酒,感谢你替他照顾夫人。”
马骁并不接,问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占着不肯放手?”
“哦,”鲁肃似没听见,依然和颜悦色,将头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公瑾还说,是公子的谁也抢不走,不是公子的,公子费尽心机也得不到。”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