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风声跟着伴奏，雪花漫天飞舞，梅花妖娆多姿。二人郎情妾意，惺惺相惜，一切都那么美好。

周瑜正弹得尽兴，却被一段嘶哑的，不成曲调的歌声打扰了。因为冷，凌珠冻得瑟瑟发抖，唱出的歌也毫无感情，只剩苍白。

周瑜抚琴而停，叹了口气，想自己一介俗人，也不配为这凌雪傲梅伴曲。

凌珠自知是因为自己的歌声搅了雅兴，自责道：“公子，奴家太冷了，唱的不好，让公子失望了。”

周瑜微微一笑，揽住凌珠肩膀：“回去吧，你本是温室中的美人，我不该带你来这冰天雪地中受冻的。”牵起凌珠冷冰冰的手走了，但心中依然为那首没弹完的琴曲，没赏玩的雪景遗憾。日后就算再有更盛的雪景腊梅，伊人不在身边陪伴，那份感觉也找不回来了。

周瑜踱步回房，秦玊儿还没休息，抱着糯米坐在灯下发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把糯米放进笼子里，免得它伤人。”周瑜离得远远的，对秦玊儿训道。

秦玊儿站起身，头微微歪斜看着周瑜，又低头看了看糯米，糯米被周瑜摔了一次，有些怕他，缩着脑袋和四肢，一副呆萌的怂样。

“我不！”秦玊儿扳直脑袋，撅着嘴道，“万一又有人提着刀来杀我，我还指望它保护我呢！”

“有我在这，谁敢动你？”

若是以前，这句话一定让秦玊儿欣喜得感动出眼泪，但现在听进耳中，只觉可笑。

“靠你？”秦玊儿左嘴角扯出一丝嘲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周瑜走近一步，眼神居高临下压下来：“不靠我，你要靠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是谁把你从你娘手中救出来的，是谁不嫌弃你，给你解了毒，你指望卫臻，他做得到吗？”

卫臻是压在秦玊儿心里让她抬不起头的沉重石头，周瑜直戳要害，把秦玊儿气场瞬间压了下去，但秦玊儿嘴上依然不服，反问道：“所以呢，你就可以背叛我，就可以欺骗我的感情吗？”

“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秦玊儿恨恨道：“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事实，你就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狗屁！”秦玊儿终于还是爆发了，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叫。她无法依着美娘的吩咐，保持无所谓的微笑，去迎合周瑜，来为自己伪造一个贤良名声，松懈周瑜的防备后再狠狠出击。

她对周瑜的感情是真了，所以无法掺合假意，所以才会被深深伤害，沦为这段感情的输家。

也只有在这令她痛不欲生的伤害发生时，她才知道，她原来这么在乎周瑜了，在乎得就算恨之入骨，也舍不得伤害他。

周瑜凝视秦玊儿的愤怒，眼神落寞下去，叹了口气，坐在垫了棉布的杌子上，望着桌上一盏油灯发呆。

周瑜平复了下杂乱的心情，徐徐道：“你不要生气，我慢慢告诉你，这件此事要从我们下无铭山，在路上遇见袁小姐开始，”

秦玊儿捂着耳朵：“你闭嘴，我才不要听你的风流情史，”就要冲出去。

周瑜顾不得害怕糯米咬他，起身一手拉住秦玊儿胳膊，把她拽着不让走，正色道：“不听也得听着。我当初因为担心袁染沬的安全，亲自送她回庐江，却在路上遇到敌军，我们寥寥十几人，根本无法敌对千军万马，若不是夏晚风两兄妹出手相救，我已死无葬身之地。”

秦玊儿更恨了，气得想打周瑜，但右手抱着糯米，左手胳膊被周瑜紧紧拽着，抽不出手来，只能抬脚踢了周瑜小腿一脚：“混蛋，我也救过你，是不是救过你的女人，你都要娶回家！”

“啊！”周瑜喊了声痛，秦玊儿是下了死劲，“不是，我娶她并不是好色，而是因为我要照顾她一辈子。她不慎摔下悬崖，断了双腿，已成了个废人。”

秦玊儿一怔，张着不相信的大眼：“你说什么？”

“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位瘫痪在床的姑娘，就是夏晚晴。”周瑜沉重道。

秦玊儿顿时心中欢喜，脸上也浮现出藏不住的笑意：“当真？”

以周瑜对秦玊儿的了解，也料到她会幸灾乐祸，虽是小人心思，但总比恶人好，点点头道：“是的，我现在还有必要再骗你吗？”

“活该！”秦玊儿遂意道，“这种贱人，有老天收拾她，就不用我动手了。”

周瑜叹了口气，此事自己有错在先，就不跟秦玊儿做口舌之争了：“她摔断腿多半是因为我，我答应照顾她一辈子。”又为了让秦玊儿彻底安心，羞愧的解释道，“就算纳她为妾，我二人也不会有夫妻之实，你实在不必跟她计较。”

秦玊儿急道：“她一个废人，你难道要衣不解带伺候床榻，为她端茶倒水，管她吃喝拉撒？你知道照顾一个废人有多辛苦吗，你甘心被她拖累这一生吗？”

周瑜摇摇头：“这些自有丫鬟会做。”

“你也知道这世上是有丫鬟的，你要感激她，就给她买两个丫鬟伺候，两个不够，给她二十个，为什么非要娶个废人进门来气我？”秦玊儿十分不解的猜测道，“是不是夏晚风威胁你？你若怕他，交给我好了。”

周瑜深深看了眼秦玊儿，这个让他又爱又怕的女人：“你不要乱来，我做这个决定是心甘情愿的，没人逼我。”

秦玊儿用力甩开手，愤恨而不解的瞪着周瑜，周瑜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晚晴断了双腿，已无生念，一心只想求死，是我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现在就是为我而活的，她需要我给她这个名分，你明白吗？”

秦玊儿当然不明白，实在搞不懂周瑜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不喜欢夏晚晴，正好让她去死啊，岂不是省心又省事，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聪明劲全用来对付自己了，对外人就成了傻子！

“她需要我，就像鱼需要水，鸟儿需要天空，你需要冥蛇丹”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