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缓缓停在秦玊儿前,秦玊儿已冷得瑟瑟发抖,哈着气看了一眼马上的人,愣了。
卫臻翻身下马,黑色斗篷在夜空飘逸出风声,见秦玊儿一人站在路中间,头发散乱,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胳膊,好似受了伤。
卫臻警惕的往两旁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人:“夫人,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好巧不巧的居然碰上了他,秦玊儿窝着气道:“我迷路了。”
“校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卫臻十分不放心的问道。
“我就是一个人出来的。”
卫臻不信道:“你连路都不知道,一个人来这做什么?你是不是跟踪我?”
秦玊儿没想到卫臻会怀疑她的出现,气得小脸通红,瞪着眼怒道:“我跟踪你做什么?”
卫臻看秦玊儿恼羞成怒的样子,更确定秦玊儿是专门在这等他:“秦玊儿,你已经嫁为人夫,就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若是给人见到,或者被传到校尉耳中,我是百口莫辩,前程尽毁。”
秦玊儿又气又恨,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就是迷路了。”
卫臻道:“那好,我告诉你怎么回去,你沿这条路一直向前,等看到一座雨亭,你再转西方向走,不远就可见到一处营寨,那里有守西门的守军,你告诉他们你夫君是谁,他们便会带你回周府。”
秦玊儿才没那么笨呢,她现在又冷又痛,体力透支,一步都走不动了:“我不,我要你送我回去。”
“不行。”卫臻一口拒绝。
“为什么?”
“我有要事,没这个功夫,并且若给校尉看见,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二人要保持距离。”卫臻坚定道。
秦玊儿含恨道:“你原来单怕他误会,却不怕得罪我?”
“夫人慢走,在下告辞。”卫臻不是不怕,甚至都没将秦玊儿放在眼里,转身便准备上马继续赶路。
“你给我站住,”秦玊儿当真生气了,大声道,“卫廷明,我以校尉夫人的身份命令你,送我回去。”
“在下恕难从命。”卫臻冷冷道。
“你真的这么绝情?”
“在下并非绝情,”卫臻回头看着秦玊儿气愤中饱含委屈的眼神,“在下根本就是无情。”
“你对我的确无情,那对孙小妹呢?”秦玊儿问。
卫臻不想争论这无聊的问题,翻身上马,秦玊儿小跑到马前拦着,想走,就从她头上踏过去。
“夫人,还请借道。”
秦玊儿道:“你想让我在这荒山野岭冻死吗?你若不送我回去,我以后就让你没好日子过。”
卫臻想了想,终因拿捏不定秦玊儿得性子,无奈下了马,将自己斗篷脱下,给秦玊儿披上,带她到路边一颗枯树下:“你在这等我,我办完事回来,再送你回府。”
秦玊儿不信拉着他衣袖:“你骗人,你去了一定不会回来了。”
卫臻道:“你信也得信,不信也没得选。”用力甩开秦玊儿拉着他衣袖的手。
“啊!”秦玊儿痛叫一声,卫臻不小心碰到她手腕的伤口。
因为天黑,卫臻看不到秦玊儿的伤势,以为她是故意叫痛博取自己的关心,没有当一回事,直接上马走了。
秦玊儿坐在地上,寒冷已将她泛酸的眼眶冰冻僵硬,她现在特别想见周瑜,从来没有这么想的想过他。
秦玊儿越想越气,把卫臻的斗篷扔在地上,起身狠狠踩了几脚,心里骂着:“混蛋,我才不稀罕你呢,没有你我秦玊儿活得更好。”
负气的秦玊儿决定走回去,她该有志气去找自己的夫君,而不是在卫臻这自取其辱。
秦玊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了卫臻,那种感觉就好像这无边无垠的雪夜,空洞而清新。再也没有被堵塞的悲伤,也没有得不到的遗憾。
在这寂静的黑夜,秦玊儿一个人一步一步走着,因为痛和冷,她走得很慢,甚至脚步有些踉跄,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声响,就好像白雪在呻吟,身后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每一步都很艰辛,也很踏实。她只想快点见到周瑜,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听他必然要先责备一番的言语。
卫臻乘马飞快的来到一不知名的偏僻山脚,山脚下有一座废弃已久的庙宇,门前长满野草,只剩半边木门,没门的半边照出温暖火光,映亮了门前积雪,看着格外舒服。
卫臻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下马进去。破落的庙宇中被劫掠空了,只有一座坍塌掉的泥菩萨,风尘弥漫,已看不清菩萨本来样貌。风从门口灌入,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若是没有中间生的这堆火,还有些吓人。
火旁坐着一个男子,此人年近三十,右边略高的眉骨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连眉毛都分成两半,刀疤从眉骨开到颧骨,中间隔着一双犀利的鹰目,发出阴寒光芒。
男子手警觉的握着一把剑,见到是卫臻,握剑柄的力度也未放松一刻。
卫臻跨进门槛,与男子保持一定距离:“大人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要事吩咐?”
男子声音嘶哑,像是吃了一堆香灰:“你上次汇报的军情,丞相已经知道了,丞相要你沉住气,不可轻举妄动。”
卫臻点头道:“属下明白。”
“丞相要杀个人,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所以我来交给你办。”
“杀谁?”
“曹不兴。”
卫臻一愣:“他是丞相派来的使臣,为什么杀他?”
男子道:“曹不兴擅画龙,丞相便让他画一副龙腾图挂在府上欣赏,他却推辞,说龙腾图当献给真龙天子,岂不知没有丞相的施云布雨,哪里有朝堂的风调雨顺,曹不兴对丞相不敬,当杀之。”
卫臻并不关心谁做天子,也不关心什么龙腾图,他只想覆灭东吴,杀尽孙氏,为卫家报仇雪恨。
“怎么,你不愿意?”男子见卫臻没有说话,不满的问。
卫臻道:“孙策对属下一直都有防备,我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机会,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功亏一篑。”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