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手下能人无数，换个别人吧。”卫臻道。

男子用剑尖杵着地站起身，走到卫臻前，把他上下打量，卫臻不知什么意思：“大人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了。”

“卫廷明，你现在升为都尉，官衔比我高了一级，以为就可以不听我的命令了？”男子冷笑道，“哼，你可要弄清楚，你的官是吴候给的，我的官是朝廷封的，能相提并论吗？”

卫臻低头道：“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男子再问。

卫臻没答话，“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是被吴候相中的人，要娶郡主做驸马，自不甘心替丞相卖命了。”男子阴阳怪气道，“现在就开始推三阻四，日后倒戈相向也是必然的。”

卫臻脸刷的一下白了，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杀个人干脆，跪地请命：“大人误会属下了，属下对丞相忠心耿耿，在东吴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丞相的意思来办。既然曹不兴得罪了丞相，在下就帮丞相除了，以表忠心。”

男子这才满意的点头：“好，尽快去办，下手利落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属下知道。”

卫臻知道自己杀了曹不兴，这个功劳也不是他的，但若不杀，罪一定是他的。

卫臻还惦记着秦玊儿，骑马回到方才遇见处，地上只有践踏在雪中的披风，秦玊儿不见了。卫臻在银光白雪地找到一串脚印，还真的步行走了？

卫臻顺着脚印，很快就赶上了步履蹒跚，走得极慢的秦玊儿。

秦玊儿缩着脖子，脚已经冻得没了知觉，麻木的踩在地上，风一吹，脸颊生疼。秦玊儿听见身后有马蹄声，头也懒得回。

“夫人，”

秦玊儿不停脚，嘴里嘀咕着：“别叫我，等我回去后，告诉夫君，必要他好好罚你。”

“怎么罚我？”卫臻好笑问。

“把你腿给打断，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校尉知道我不理你，不仅不会怪我，说不定还会赏我呢。”

秦玊儿转身道：“哼，他怎么知道你不理我，你理不理我都是我说的。我告诉他，你想轻薄我，我不依，你就打我，这身上的伤就是你打的。”

卫臻听这话心里有些吃不准了，就算是无中生有，但也怕空穴来风。

卫臻跳下马，牵着马绳赶上前拦住秦玊儿：“夫人上马吧。”

秦玊儿冷气哼哼道：“你让我上马就上马，你是什么人啊？”

卫臻不跟她做口舌之争，轻轻拽了下她胳膊，秦玊儿大叫一声痛，卫臻看她不像是装的：“你胳膊怎么了？”

“被你打断的。”

卫臻摸了摸秦玊儿手肘，关节错位了：“别动，我给你掰正。”

“不要，这是被你打断的胳膊，你别想毁灭证据。”秦玊儿不给卫臻碰，用另一只手推着卫臻。

“这胳膊你不要了，是不是？”卫臻问。

秦玊儿倔强道：“就不要了。”

“好。”卫臻当真甩手不管，重新上马，“驾”的一声走了，把秦玊儿孤零零扔在了雪地。

“卫廷明，你给我等着。”秦玊儿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着，她这小性子对谁都好使，但偏偏对卫臻不起半点作用。

雪夜漫漫，秦玊儿就是没找到雨亭，八成又走错路了，自己也不知在哪，先是骂卫臻，现在开始骂周瑜了。都快过了一夜，周瑜也该发现自己不见了，怎么不派人来找找，半路上别说人，鬼都没再遇上一个。

秦玊儿实在走不动了，蹲在雪地休息，绝望的想自己堂堂绝命医庄大小姐，该不会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吧？又想不能，冥蛇丹的极寒她都能撑三天呢。

“咦，这怎么蹲着个人呢？，”

秦玊儿抬起头，一老汉牵着一头牛车缓缓走来，老汉年近六旬，本来不高的个子因为驼背压得还没牛头高，皓雪白发，满面沧桑。

秦玊儿站起身，老汉觑着眼道：“是位姑娘，姑娘迷路了？”

“恩。”

“你家住哪儿？”

“住在春阳街。”

“哦，那可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你别哭了，我也是去街上卖炭的，可以捎你一路。”老汉道。

“真的？”秦玊儿喜出望外道。

“狗子，你把地让给姑娘坐，你骑牛背上玩，好不好？”老汉道，秦玊儿才注意车板前坐着一小孩。

“好，”小孩很干脆的跳下车，“姐姐坐这来。”自己勾着牛脖子，老头扶着他脚，帮他上了牛背。

“姑娘不嫌脏就坐这吧。”老汉用袖子将车板前空出的位置擦了擦。

秦玊儿忙道：“不嫌脏，我就嫌累，实在走不动了。”坐上了车板。

老汉摸了摸牛头，“吆喝”一声，小孩也跟着老头“吆喝”了一声，这头牛也“哞哞”的叫了一声，迈开步子拖着一车被草席盖着的木炭和秦玊儿缓缓前行。

“爷爷，木炭卖了，我们就有钱了，能买糖果吃吗？”

“好，买糖吃。”

“哦，哦，有糖吃咯，有糖吃咯。”小孩高兴的手舞足蹈道。

这么一说，秦玊儿也饿了，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牛车慢腾腾的，比人快不了几步，秦玊儿也睡不了，便跟小孩说话：“小孩，你多大了？”

“七岁啦。”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要出来卖炭？”

“我要帮爷爷卖炭，爷爷老了，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小孩懂道。

“还挺懂事的，”

老头笑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来年我走不动路了，就靠他来街上卖炭了。”

“他这么小，能行吗？”

“没办法啊，家里就我爷孙两人，相依为命。我奔不动了，只能他来奔，不然爷孙两要饿死啦。”

“他爹娘呢？”

“我儿三年前从役未归，多半死了，儿媳受不了家穷，也丢下孩子跑了，只剩我们爷孙两个。”老头叹了口气道。

秦玊儿没再说话，天渐晓白，秦玊儿终于见到熟悉的街景，听到牛蹄在青石板踏出清脆声响。

牛车停在市集，老汉停下牛车，颤巍巍过来：“夫人，前面就是春阳街了，那地可不是我们能去的，夫人走两步吧。”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