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想睡觉,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和陆弃聊天: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竟然栽在了一条竹叶青的手里。”
陆弃忍不住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论这个?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把自己比喻成螳螂的。”
何夏努力睁着双眼:“小七,我好晕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
“你才是胡说,人总有一天都会死的,只不过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
陆弃背着何夏又加快了步伐:“你懂的还挺多,别胡思乱想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何夏有些迷蒙:“小七,你带我飞一次吧,用轻功带我飞一次,就当是完成我的遗愿了,行吗?”
“不要胡说八道,竹叶青的毒没那么厉害,你忍一会,我马上带你去医馆。”
没想到听完陆弃的话何夏却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小七,我都要死了你也不带我飞,你好残忍啊,你伤到了我的心,你听见了吗?那是心碎的声音,呜呜~~~我好惨啊,到死了也不能感受一下轻功,我下辈子自己学,再也不求人了。”
“……”
陆弃拿何夏毫无办法,只能带着何夏飞上了临近的树上,不是他不想使用轻功,但是这林子茂密,轻功反而没有奔跑来的快。
但眼下也没有办法不是?谁让背上的丫头就喜欢飞,只能动作快些了。
何夏在陆弃的背上,随着陆弃上蹿下跳自己也跟着跳,这要是平时还好,可现在她中毒了,被轻功这么一折腾何夏有些受不了了。不由得心道:什么玩意儿?说好的刺激呢?怎么,呕,我,呕
何夏拍了拍陆弃的后背,话都说不完整:“小七,呕,下,下来,呕”。
陆弃也察觉身后的人有些不对,刚把人放下来,何夏就吐了一地。
何夏的腿有点软,准确的说是用不上力,全靠陆弃在一旁搀扶,何夏有些窘迫,这也太有损她的形象了。
两人踉踉跄跄的回到家的时候,何夏已经几乎没什么意识了。陆弃当机立断,不等齐老过来了,带着何夏骑马向镇子上奔去。看着两人离开背影王婆子有些急躁。
“怎么好好的就让蛇咬到了,真是让人担心。”
何冬也在一边眼泪汪汪的问着四季:“四季姐姐,阿姐,阿姐她不会有事吧。”
四季的心里也很焦虑,这竹叶青可毒的很,她之前听说过有不少人被咬死的,希望姑娘福大命大能挺过来吧,但是对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又实在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安慰道:“冬儿不要怕,你阿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乖乖听话,不要哭,要不然你阿姐又该担心你了”。
何冬擦擦眼泪点了点头:“嗯,冬儿不哭,冬儿等阿姐回来”。
可惜她们今天没能等回来何夏。
陆弃抱着何夏骑着马一路飞奔到医馆,来不及把马拴好就把何夏抱着送进了医馆里,何秋还在一边看书,齐老让他先看书,学会识别药材,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去问他,是以当陆弃抱着昏迷的何夏闯进医馆的时候,何秋一脸惊讶,不过很快,在发现何夏昏迷之后惊讶就变成了害怕。
他想起两个月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的阿姐也是病重昏迷,就和现在一样,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阿姐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看着齐老给阿姐医治,阿姐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阿姐不喜欢他哭,他不会哭的,他还得等阿姐醒过来呢。
齐老看见何夏中毒的时候脸上的血色褪去,瞬间变得惨白,他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陆弃:“这,这是怎么了?”
陆弃把何夏放在长桌上:“竹叶青,脚腕。”
听了这话,齐老像是突然缓过来了一样,眼睛向何夏的脚腕看去,这是被咬了。他没再废话,拿起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就向何夏的脚腕的两个被咬出的伤口处划去。何夏皱着眉头吭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之后和陆弃的做法基本相同,给何夏又挤出来好多毒血后,才用清水冲洗伤口,然后迅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药童抓药,自己则又回到何夏身边替她施针。
等忙活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暗。
齐老道:“这丫头晚上先住在这吧,虽然喂了药,但晚上可能还要发热,留在这我能照看着”。
陆弃点了点头:“我也留在这,有什么事儿,您就交给我办就行。”
何秋听见后也开口嚷着自己要住在这,齐老看着眼前两个已经下了决定的两人,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叫身边的下人去收拾了两间房。
“那你们总得回去给家里报个信吧,别让他们担心。”
陆弃沉吟了一下,转身出门,骑马又飞奔回杏花村。他进院子的时候,何冬还在门口坐着等着何夏回来,看着陆弃一个人进院子的时候,何冬飞奔而起扑向陆弃,又向他身后看去。
“不用找了,你阿姐今晚在齐老那边住。”
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是陆弃回来了,便连忙问道:“夏丫头(姑娘)呢?她怎么样?”
陆弃回道:“齐老救了她,暂时没事了,但今晚可能还会发热,咱们这没有一个懂药理的,所以齐老说先在医馆住一天,方便他照顾,明天就能回来了,我回来是把马车带过去,明天接她回来”。
王婆子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在那住一天好,齐老先生懂得多,肯定能照顾好夏丫头的”。
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抓住陆弃的手又问道:“那你们银子带够了么?我这还有一点,我现在就去拿,你等会儿”。
说着就要去拿银子,陆弃拽住了她。
“不用了,银子够用。”
四季和王婆子又开口询问何夏的情况,陆弃一一作答后,才让陆弃去套马车。何冬却是有些异常,知道何夏不回来住的时候就没再问过一句话,陆弃低头看了何冬一眼,何冬还是沉默的低着头不说话,陆弃想了想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了她,就又匆匆离开了。
而何冬也不像之前拿到了糖就急急忙忙的拆开塞进嘴里品尝它的味道,这次她只是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糖看着陆弃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齐老这边把何夏放进了客房里,齐老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自己则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盯着何夏。
何夏被抱进来的时候一脸惨白,像极了她柔弱可怜的样子。他的手有些发抖,他不敢想象何夏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难道他要在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曾经言笑晏晏的小姑娘最后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祈求他的样子,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
………………
半夜何夏果然开始发热,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手也不停的乱动。齐老给她针灸,陆弃也忙着给她更换额头上的帕子,一时间显得有些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何夏就不再发热了,人也老实了了不少。
何夏睁眼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这好像不是她家呀,难道又穿越了?
还没等想明白就看见一旁在椅子上睡着的陆弃,没穿越?那这是哪?何夏刚想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不会被下药了吧?何夏抬腿就想跑。
“嘶”
这一阵疼痛让何夏清醒了些,她之前好像被蛇咬了,何夏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哦,原来不是迷药。
陆弃也被她的动作惊醒,走过来低声问道:
“感觉好点了吗?”
何夏点点头:“嗯,好多了,没那么晕了,这是哪呀?”
陆弃扶着何夏坐好:“这是齐老的医馆,你老实坐一会,我去给你端药。”
看着陆弃离开的背影何夏想起来她被蛇咬了之后神志不清的和陆弃说的话。
什么带我飞一次,什么心碎的声音,我的妈呀,这还是我吗?何夏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当中,想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就这么被竹叶青毁了,何夏就痛不欲生,怎么会这样,她还有何面目示人。
何夏还在难过自己形象尽毁的时候何秋啪嗒啪嗒跑了过来,他听说何夏醒了就往这边奔,齐老都叫不住他。
何秋心里有些着急,他想快点见到阿姐,他本来昨晚就想陪着阿姐的,可是先生和齐老都不让他在这陪着,他只能到隔壁的房间迷迷糊糊睡了一宿。
“阿姐,阿姐,你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了?还晕吗?伤口呢?还疼吗?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一会吧,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何秋一进房门就开始对何夏嘘寒问暖,何夏笑了笑:“好了,秋儿,我好了很多,你不要担心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了,我也不渴,你老实坐那,别瞎忙话,转悠的我脑袋疼。”
何秋一惊:“脑袋疼?那我找齐老再给你看看。”
说完就又跑了出去,何夏在后面怎么叫都没停。
何夏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有这样一个弟弟这么关心她,她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