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之：......

虽然知道楚恬之很聪明也很有心计，不过这也太敏锐了点吧。

楚衡之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取而代之的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任凭楚恬之怎么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都拦不住楚小将军下定了决心。

楚恬之只觉对着这个弟弟一次就说了以前自己一个月都说不完的话。

不过他实在是多想，一来楚衡之虽然是弟弟，但是看起来却永远有自己的主见，换个角度想，即使是当年楚恬之入仕，楚父的视线不在楚衡之的身上放的那么集中，但能从思想有些个人主义的楚仁的手里逃出来，甚至还混了个小将军常年在外对楚家人来说绝非易事。

楚恬之选择了妥协，可楚衡之没有。

他的才智远比楚恬之想的要好多了。不过楚恬之关心则乱，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摆不出成熟稳重端庄的面孔。似乎他就是这样，总有让所有人放下戒心和展露本性的优点。

叶若水回到家里，一边吩咐厨房烧水，一边亲自用药房取来的药煎煮。她从前没做过这些，不过在桂枝的指导下倒也得心应手。

她亲自伺候母亲服了药，叶夫人很是感动。对这个女儿从“怎么办不知道她去东宫能不能生存会不会受欺负有没有好好准备成为太子妃”变成了“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果然是小棉袄真可爱真孝顺太子配不上她我的女儿就是最好的”这种质的飞跃。

母亲服了药，很快沉沉睡去。叶若水在外面跑了一天，自己也累的很。桂枝兴奋的跑来端了一碗自制樱花粉糕，告诉她这是她新研究的菜式。

叶若水尝了几口，直觉的越发好了。她发自真心的说：“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还没等桂枝嘚瑟一会，便见梅香端着一盘梅子进来，笑着说道：“姑娘用些梅子，这时令的梅子还甜着呢。”

叶若水也笑着说：“好。我在外面待了一天，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想我。”她没多想，便开开心心的接过了梅子，卧在那里懒懒的。

梅香端庄而沉稳的低声对若水说：“姑娘，我是想有些话和你说。”

叶若水见她神情严肃，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她侧头对帘外的桂枝喊道：“桂枝，你先下去。”

桂枝手脚伶俐，人也耳聪目敏，听了这话便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说。她应道：“是。”

叶若水这才转身看向站在那里的梅香。她年纪大，人也稳重。很多事情，她比自己更先预知，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比自己也看的开些。所以有的时候，她也很喜欢和她聊天。

叶若水微微一笑，随即坐直，说道：“不用拘束。你坐那。”

梅香也没推辞，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矮凳上，缓缓的开了口：“姑娘今天遇见了熟人。”

叶若水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住梅香，直接说道：“是。我遇到了楚小将军。是牡丹和你说的吗？”

梅香点点头，严肃的说道：“她希望我劝劝姑娘。事实上，这也是我自己的意图。”

叶若水是了解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牡丹的，这个好姐妹，有什么事似乎更喜欢放在心里。她嘴笨，也不爱争什么。从小她们一起长大，那一年二叔身边的大丫鬟曾经暗地说过牡丹做事不够麻利，被两个人听见了。

回去之后牡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私下里被她发现在偷偷练习。她练习整理衣服、练习整理首饰、整理铺盖和一切她需要的。虽然她不说，可从那以后牡丹再也没有在这些小事上犯过错。

她付出了比别人十倍的努力，只是希望能不给叶若水丢这个人。

因此她私下里找梅香说这个也不奇怪。牡丹了解叶若水，就像叶若水了解牡丹一样，她知道如果是自己来说，叶若水就算表面答应，心里也会有自己的主意的。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叶若水想到这，微微点头，神情上带了点严肃，认真说：“事实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劝我不要去赴约。你想告诉我，我们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就算我如今不是太子妃，以我的身份也不会高攀上楚家。更不要说我成为太子妃以后。”

梅香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以后，才慢慢的开口：“既然小姐知道，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呢？”

叶若水叹了口气，似乎是对梅香说的，又像是自己说的：“我不知道。事实上，很多事不是那么复杂的。”

徐时璧已经答应了她，以后会放她出宫。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事，这件事也是叶若水一直报以希望的。可是，楚衡之会等她多久呢？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他。

叶若水接着说：“我是真的很迷茫。梅香，你不懂。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喜欢上一个人，他耀眼，也灿烂。最重要的是只要看见他，我就能忘记一切烦恼和忧虑。就算我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也很想抓住她。”她说道这，眼里含泪，“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梅香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良久，她艰难的开了口：“可是姑娘，你要知道你的这份情谊会害了叶家和张家，更会害了楚公子。”

叶若水眼泪朦胧，似乎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更像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心疼。她最后放下了自尊心和羞耻心，艰难的开了口：“就不能有别的办法了吗？”

梅香摇摇头，无情的打碎了她的幻想：“没有。”

叶若水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听到了这样的答案不意外，似乎更是等待这个答案给自己带来的打击，击碎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梅香怜惜的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叶若水很少会露出这样脆弱而无助的表情，这样的她看起来十分楚楚动人，添了几分柔弱的味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

很久以后，梅香开口说道：“明日你带我去见见楚小将军吧。”

叶若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似乎并不是很理解这话的意思。梅香摇摇头，狠下心来说道：“姑娘既然下不了这个决心，就让我来做这个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