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无力的搭着头，梅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她旋即又说：“姑娘，现在你所求的和这个梅子有什么区别呢？望梅止渴，也只能止一时，不能止一世。”

“奴婢虽然不知道姑娘对楚小将军究竟是什么新意，但是如果姑娘一直坚持不能做出改变，”她眼睛中有坚韧和决绝划过，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是真的会死的。”

叶若水没办法反驳她说的话。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的这段谈话，不记得自己怎么就休息了。她在床上想了很多事，一边叹息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楚衡之，一边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更多的是恼恨自己在宫里竟然还不懂得藏起锋利的爪子。

她这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起来梳妆，还特意吩咐牡丹绾了个漂亮的发髻。她站在铜镜前，静静的端详了好一会，似乎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给我取那个翡翠玉蝶步摇来。”

那步摇是一对的，是前年她生辰的时候，母亲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平日里舍不得戴，更是小心的将它放在首饰盒内珍藏。芍药点点头，转身去房间另一边的柜子中翻找。这对步摇玲珑剔透，带着少女鲜活明媚的阳光气息。

姑娘很喜欢，自己更是要小心些拿好，她想着，一边细细的找了起来。

另一旁的叶若水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的梅香。仅仅一夜，她似乎已经看透了世间百态，像一个凉薄而高贵的真实的太子妃一般，看不出喜怒，看不出生气，开口道：“就穿那件碧绿微波鸪岫彩霞衣，外面搭一个水绿色的披肩，”她吩咐道，“今日不带帷帽出门了。”

梅香想劝阻，不过才张口，便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转身去取那件衣服来。一时间屋子内安静的很，众人只当她是没醒心情不好，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叶若水不紧不慢的穿好了衣服，一边喊芍药为她梳妆，“淡些即可。涂些口脂就可以出门了。”

芍药点点头，手脚利索的上好了妆，安安静静的起身站在一旁说道：“姑娘今日打扮的真好看。”

叶若水听见了，只是淡淡一笑。比起之前那些无动于衷，内心中更多了些凄惨的意味，叶若水在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愚昧还是在指责自己的无能。她静静的坐了好一会旋即开了口：“今日你和梅香跟我一同出门。”

芍药点点头，出门去准备了。

梅香看着叶若水，却也没多说什么，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她，随后也跟着芍药一块走出了叶若水的房间。

若水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她脑海中似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就那样吧。就这样算了，她不是一个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人。同一个人一条路要一直走下去，而且是没有回头路的，是一件简单又痛苦的事。

她不是圣人。她自私的想告诉楚衡之，自己也喜欢他，爱慕他，真心的想和他相处，想认识他，哪怕不在他身边。

可是楚衡之愿意吗？她想到这里，心就钝痛了起来，那样一个霁月清风、璀璨温暖的阳光小将军，怎么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太子妃见不得人的情人呢？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也不甘心他那样的人接受自己这样的，生存在心机和阴谋里的女人了。她要走的路，是夺嫡，是皇权，是一不小心会连累到楚衡之的路。

那得有多心爱的人，才能让楚衡之抛下一切热忱不顾一切追求这些，陪伴在她身边呢？

这对楚衡之不公平，她想。